另一边，守在别墅门外的老贺一阵心慌，连保温杯都没能拿稳，热水洒了一地。
许湛见状，急忙抽出纸巾递给老贺，不料，老贺一把抓住他的手。
“许湛，我……我这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翠翠是不是……”
“你别自己吓自己。”
许湛抬手搭上老贺的肩膀，“我们都在这里守着，翠翠能出什么事？”
“可是……”
这时，老贺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男人从别墅里开车出来，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子冲动来。
“许湛，你陪我跟上去。”
“啊？”
许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贺拉着坐上摩托车，戴上头盔。
下一秒，摩托车飞了出去。
许湛本能地抓紧后座，迎着风问老贺：“我们跟着他做什么？让手下跟就行了。”
然而，老贺并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辆轿车。
在边境的交通环境里，摩托车的灵活性远比小轿车要好上许多，他们跟了一路都没有让那辆车脱离视线。
直到轿车开进闹市区，停在一所医院门外，老贺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他当即丢下摩托车，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进了医院。
而许湛将摩托车停到位置后，才慌里慌张地追了过去。
许湛好不容易追上老贺的步伐，刚要拉住他，就看见他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跑去。
“秦芒！”
听见这声怒吼声，许湛暗叫不好。
只见老贺跟疯了似的扑向秦芒，可，还未近秦芒的身，就被好几名黑衣人联手拦下来。
“秦芒！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老贺不停地嘶吼，眼睛已然泛红，有愤怒，也有担忧。
秦芒拧眉，瞧了一眼送资料的手下，跟着一条尾巴都不知道，真是废物。
手下吓得低下头，“对……对不起。”
秦芒抽出他手里的资料，摆手示意其他人将这名手下带下去。
没一会，楼道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秦芒将资料转交给护士，顺势冷声警告一句：“告诉里面的医生，要是病人出现一点问题，这医院也别想开了。”
护士点了点头，急忙抱着资料进入抢救室。
秦芒这才缓缓走向老贺，很快，许湛拦在了老贺的跟前，直面秦芒。
许湛冷着脸问：“芒哥，你应该向我们解释清楚，为什么翠翠会在医院里？”
“你答应过烟小姐会照顾好翠翠，就是这么照顾的？”
听着许湛质问的语气，秦芒自然不高兴。
他冷哼一声，“秦嫣不在，轮到你们这些做狗的出来乱吠了？”
“秦芒！”
老贺实在是听不下去，拼尽全力扑向秦芒，双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撞到墙上。
“我女儿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要你偿命！”
看着老贺近乎癫狂的模样，秦芒冷笑，“放心，如果你女儿真的出事，我会立马送你下去跟她团聚。”
话音刚落，秦芒身后的手下围了上来，直接拉走老贺，将他和许湛两人围在中间。
敌众我寡，怎么看都是劣势。
许湛拉住老贺，用眼神示意他耐心等一等，翠翠还在抢救室里，这会闹起来只会影响了里面的医护人员。
而且，他们也需要时间通知秦嫣过来。
在秦芒手下的看管下，许湛还是偷偷将消息发给秦嫣。
而身旁的老贺已然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双手抱着头，突然对着墙壁狠狠地撞了好几下。
许湛吓了一跳，急忙收起手机，双手抱住老贺，“你这是做什么？翠翠还在里面躺着，你是打算跟她一起躺吗？”
老贺满脸泪水，站都有些站不稳，“许湛……我真的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我该死啊！”
“不是。”
许湛冷眼看向站在远处的秦芒，咬牙低声道：“该死的人是他，不是你。”
……
翠翠的手术，进行了整整八个小时。
医生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用了本地语言询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老贺想要冲过去，却是被死死拦住。
秦芒使了眼色，那帮手下才把老贺放过去。
老贺在边境生活多年，早就熟悉当地语言，奈何情绪不稳，说话免不了磕磕绊绊。
许湛跟在老贺身边，压根没听懂医生跟老贺说了什么，只能通过医生的表情和动作来判断翠翠的情况。
医生似乎很为难，聊了两句还摇了摇头。
老贺当场崩溃，拉着医生的手，激动地哀求着。
医生却还是摇头，用力地抽出手，转身离开。
看完全程，许湛一颗心凉了半截，看来翠翠凶多吉少。
看着医生走远，老贺号啕大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翠翠……我的翠翠……该怎么办啊……”
秦芒是在边境长大，自然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手术后的翠翠还留着一口气，但也是离死不远了。
医生刚才就在征询老贺的意见，是要直接拔管接受死亡，还是等翠翠进入脑死亡的阶段。
这会，秦芒抬眸看了一眼抢救室，眼神满是烦躁。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能威胁秦嫣的人质，现在却是要死了，而且这条人命还会被算在他的头上。
真是倒霉！
秦芒往地上啐了一口后，单手插兜，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走远。
……
整整一夜，老贺守在ICU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躺在里面浑身插管的翠翠，眼泪就没有停过。
整个人像是在一天之内苍老了许多，精神气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具躯壳。
这一夜，时间流逝得极慢，白天也来得比平常晚了许多。
正当老贺快要撑不下去之际，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秦嫣出现在视线里，走路带风，长发轻扬。
明明走廊没有阳光，可秦嫣却像是带着阳光向他走来。
老贺原本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烟小姐……”
秦嫣来到老贺跟前，没时间跟他多聊，“我已经看过翠翠的手术记录，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得对她进行二次手术。”
“老贺，你信我，就让我试一次。但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我也有可能保不住翠翠。”
秦嫣看向ICU里的翠翠，眼神陡然变得坚毅，“我会尽全力将翠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短时间内两次心脏手术，翠翠到底能不能扛得住，秦嫣的心里也很没底，可她不能放弃。
毕竟，这是翠翠最后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