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片黑夜里的海景。
霍则言心下一沉，面上仍是镇定，“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像这样的海景，我还带你儿子一起看过。”
到了这一步，霍则言还想着激怒霍则琛。
然而，霍则琛一点波澜也没有。
他伸出指尖点了点照片左上角，“你看仔细点，这个位置你应该很熟悉。”
霍则言皱起眉，又仔细看了一眼照片，当即脸色微变。
那是一座灯塔，不细看压根不会发现。
刹那间，那晚的记忆猛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看过那座灯塔！
因着灯塔是那片海域唯一亮着的东西，所以他不自觉地记住了！
“你怎么……”
话说一半，霍则言及时噤了声。
霍则琛好整以暇地接过话，“怎么知道这地方的，是吗？”
看霍则言的反应，他是找对地方了。
霍则琛重新收回照片，“只要你做了，就不可能没有痕迹，霍则言，真正天真的人是你。”
霍则言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问：“这就是你今天过来的目的？”
“对。”
霍则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霍则言，“从现在开始，你就该害怕即将到来的审判。一天好日子，我都不想让你过。”
“你……”
霍则言腾地起身，朝着霍则琛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还没碰到人，就被看守的警察一把摁了回去。
“放开我！”
霍则言挣扎着想要扑向霍则琛，却是被警察死死摁住。
看着这一幕，霍则琛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快感。
他路过霍则言身边时，幽幽地丢下一句话，“霍则言，该认命了。”
“霍则琛！”
眼睁睁看着霍则琛走远，霍则言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咬碎了吞食入腹一般！
……
一周后，季可瑶的尸体被打捞上岸。
警察和法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迅速拉起警戒线。
季可瑶的尸体被装在一个满是石头的袋子里，拉开拉链，咸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如同一个毒气炸弹，熏得不少人扭头就吐。
这情况也只有法医敢上前拍照取证，就地做了个简单的尸检。
霍则琛站在远处看着众人忙活，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这才回头看去。
只见跑车刚停下，季传庭就推开车门下来，朝着尸体方向步履踉跄地走去。
秦嫣从驾驶座下来，摘了墨镜，对上霍则琛的视线。
来到霍则琛身边，秦嫣就听见季传庭哀嚎的声音，“瑶瑶！我的瑶瑶！”
莫名的，秦嫣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季家彻底完了。”
霍则琛迎着海风，轻声说了一句，那话就像是散在了风里。
秦嫣微怔，轻哂一声，“是啊，真的完了。”
她转头看向季传庭，那狼狈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在海风中，他的背影显得单薄且渺小。
年幼时，季传庭在她的眼里可是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变成一粒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尘土。
呵，报应。
秦嫣敛了思绪，看着霍则琛问：“现在尸体找到了，是不是能让霍则言付出代价了？”
“嗯。”
霍则琛垂眸，对上秦嫣的目光，“除了尸体，还有一个人证，以及霍则言租船出海的记录，时间都能对得上。等尸检报告出来，证明是他杀，霍则言也就抵赖不了。”
听完，秦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随即莞尔一笑，“那就好。”
霍则琛凝着她眉眼间的清浅笑意，正色道：“我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秦嫣愣了愣，脑海里突然冒出唐小茹跟她说的那些话……
“你不想跟他和好，我都想嫁给他了！”
这句话刚冒出来，秦嫣下意识地笑了一声，引来霍则琛的好奇，“笑什么？”
“没，没什么。”
秦嫣抿着笑，转头望向大海，由着风将散落的长发扬起，安静地感受着胸腔里那颗为霍则琛而乱了节奏的心脏。
这心动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
当晚，警方发布一则关于海上打捞出一具季姓女尸的通报，不到十分钟就被顶上热搜榜首。
尽管官方已经关闭通报底下的评论，但还是阻挡不了网友讨论的热情。
“姓季？就是季可瑶吧？真被霍则言杀了？”
“霍则言疯了吧？季可瑶是他前妻啊，都离婚了还不放过人家！”
“之前季可瑶嫁给霍则言，我还羡慕来着……现在想想背后一凉啊！”
“婚姻真成了季可瑶的坟墓了！太惨了吧！”
“……”
一时间，“季可瑶被杀”一案的热度被顶到最高，自然而然地提高了下个月霍则言上庭受审的关注度。
“我倒要看看法院会怎么判！总不能因为他背后有个霍家，就让他逃了吧？”
“放心，霍则言就是天王老子都要接受正义的铁锤！”
“霍则言必死！”
“……”
这场网络风波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渐渐消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等待着庭审的那一天。
而冯语清就是挑在这种时候联系霍则琛。
这天傍晚，霍则琛刚下班，就收到冯语清的消息——“二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紧跟着发来一张自拍照，她的身后是一家品牌店。
“我看上一件衣服，但是店员不肯卖给我。二少在蔺北市的面子肯定比我大，就麻烦二少亲自过来买单了。”
看完消息，霍则琛微微拢眉。
坐在驾驶座的季霖察觉到霍则琛气场不对，便回头问：“二少，怎么了？”
“先去一趟这个位置。”
说着，霍则琛用手机给季霖发了一个位置。
季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还要去商城？你是忘了买什么东西吗？”
“有点事情要处理。”
霍则琛一边回应，一边给秦嫣发消息，“临时有事，晚点到。”
当时答应冯语清一个要求，现在她提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件小事。
他先去把这件事解决了，也免得一直欠着冯语清的人情。
见霍则琛没有细说的意思，季霖就没有追问，默默地启动车子驶离霍氏大厦。
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奇怪，霍则琛推了今晚的应酬，就是为了去秦宅给秦嫣他们做晚饭。
这会都要出发了，突然换了目的地……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比秦嫣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