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芒还是将白鸢交给秦嫣。
白鸢彻底失去意识前，朦胧的视线里，是秦芒头也不回的背影。
她跟了秦芒十几年，到头来，却是像极了他扔掉的一袋垃圾，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那一刻，白鸢心如死灰，由着自己陷入漆黑的深渊之中。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秦嫣刚给白鸢施完针，见她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得欣喜，“鸢姐，你醒啦！”
白鸢很是憔悴，茫然地望着秦嫣。
“这里是拍卖行，这几天都是我在给你治疗。你伤得很重，需要卧床修养一段时间，不然身上的伤痕开裂，怕是会留下疤痕。”
秦嫣轻声解释，难免流露出些许愧疚。
白鸢的伤是鞭伤，每一道都皮开肉绽，还泡了海水，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秦嫣几乎是哭着帮白鸢处理伤口，心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她非要跟秦芒争，还拉白鸢下水，就不会把白鸢害成这个样子。
这会，白鸢似乎是察觉到秦嫣的情绪，朝着她勉强露出一抹微笑。
“我没事。”
白鸢出口的嗓音嘶哑难听，却还是坚持安慰秦嫣，“皮肉伤而已……以前我受的伤可比现在重多了。”
秦嫣握住白鸢的手，“鸢姐，你听我的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我……”
不等她说完，白鸢便摇了摇头，“从进青庭那天起，我就一直跟着芒哥。”
“秦芒是怎么对你的？”
秦嫣心生激愤，不自觉地收紧手上的力道，“鸢姐，秦芒就是个魔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算你还愿意回到他身边，他还会接受你吗？”
“你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主事人之一，以你跟我的关系，芒哥怎么可能……”
白鸢仍是摇头，“小嫣，我知道你是被芒哥逼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拦着你。现在也请你不要劝我了，我这条命是芒哥给的，我不可能离开他。”
说着，白鸢艰难地咽下口水，“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想求你一件事……以后能不能放芒哥一条生路？”
秦嫣皱起眉，“我不能理解，他明明对你……”
“他生气就是这样的。”
白鸢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些，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嫣看着白鸢许久，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更多的还是心疼。
最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前提是秦芒不要踩到我的底线，如果他敢再伤害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我都要他十倍奉还。”
白鸢如释重负，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这时，秦嫣收到一条消息，“嫣姐，车已经在楼下了。”
秦嫣垂眸看了一眼后，收起手机站起身，“鸢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好好休息。”
临出门时，秦嫣脚步微微一顿，侧过脸问了一句：“鸢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落到芒哥手里，他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闻言，白鸢一愣，讷讷地看着秦嫣走出房间。
……
拍卖行门外，司机看见秦嫣下楼，立马恭敬地拉开车门，“嫣姐，赵老和冯老已经在等你了。”
司机将秦嫣送到一座花园茶馆的门外，紧跟着就有服务员上前领着秦嫣进门。
花房里，茶香与花香交织，味道出奇地好闻。
一掀开帘子，秦嫣就被这股子味道所吸引，心里的愁绪仿佛也随之减淡不少。
秦嫣来到赵老和冯老跟前，笑道：“二老还真会找地方。”
“是你以前在岛上的时候光顾着拍卖行了，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么一个好地方？”
说着，冯老招呼秦嫣坐下，“来试试老赵的白毫银针。”
秦嫣盘腿坐到榻榻米上，安静地看着赵老冲泡茶水。
面对这两只老狐狸，秦嫣可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赵老似有所觉，将茶杯送到秦嫣跟前时，随口道：“现在你也是主事人之一，大家都是平起平坐，你不用过于拘谨。”
秦嫣急忙开口，“我哪有胆子跟二老平起平坐？单论年纪，二老可都是我的爷爷，我这个小孙女哪敢越矩？”
这一句话，既放低了姿态，又拉近了距离。
二老听得甚是满意，都笑吟吟地看着秦嫣。
赵老：“都说丫头比小子贴心，我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到。”
冯老：“可不是吗？嫣丫头一句话，把我这颗心都说软了。”
秦嫣微微垂眸，还真有几分低眉顺眼的小孙女模样。
比起秦芒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此时的秦嫣更得二老欢心。
“这些年，我们退居二线，青庭都是秦芒在打理，当初你要退出青庭，我们也是非常的诧异。但秦芒说是你自己的意思，我们也就没再追问。”
赵老看着秦嫣，眼神慈祥，“嫣丫头，你都已经离开青庭好几年了，怎么还想回来当主事人？”
“因为秦芒。”
秦嫣并没有想隐瞒，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出对秦芒的敌意，越能获得二老的信任。
“当年我退出青庭，也是因为行事处处受秦芒的限制。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脱离青庭就能摆脱秦芒，可他并没有放过我。”
秦嫣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深处的野心，“我到前段时间才想明白，想要彻底自由，逃避不是办法，亲手解决威胁才是唯一的出路。”
听到这，赵老和冯老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秦嫣一个小丫头竟然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他们有种错觉，似乎在秦嫣的脸上看到以前秦芒的影子。
冯老轻咳一声，“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不过最好还是要量力而为，你……”
“我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往回退了。”
秦嫣盈盈一笑，“二老应该知道的，以秦芒的性子，是绝不可能饶了我。”
这话点到即止，秦芒不会放过她，自然也不会放过支持她的二老。
二老神色皆是一沉，很快，二老朗声大笑。
“好你个嫣丫头，还搁这点我们呢！”
“行，你有这胆色，也算对得起我们两个支持你做主事人的决定！”
见二老笑得眯缝着眼，秦嫣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随即伸手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赵老慌忙道，“等我给你泡一杯热的啊。”
秦嫣摇头，“这杯茶我喝得不容易，冷了也得喝。”
闻言，赵老再次喜笑颜开，“聪明！真是个聪明丫头！”
今天请秦嫣过来喝茶，确实是为了试探她的。
秦嫣没有明说，但她心里都清楚，非但没有因此生气，还十分尊重他们。
经过这一杯茶，二老对秦嫣的好感直线上升。
赵老朗声开口，“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们，虽然我们都是老头子了，但说两句话的份量还是有的。”
冯老更是爽快，“嫣丫头，以后秦芒敢欺负你，你就直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给你撑腰！”
秦嫣粲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话题自然地引到秦芒身上。
赵老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碰上秦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