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言，你快看！”
“进办公室要敲门这点规矩还需要我教你吗？”霍则言厉声呵斥。
季可瑶举着合同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太开心了，想着快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不是故意不敲门的。”
霍则言心脏狂跳不已，冷着脸看着季可瑶好一会，情绪有所缓和，这才神色稍霁，“什么事？”
季可瑶如蒙大赦，急忙送上合同，“你看，这是我和QT珠宝签的合作，接下去的一年里，QT所需的宝石都将由我来提供。”
霍则言皱起眉，这女人那天在床上说的话还真不是一时兴起？
“你哪里来的宝石货源？”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爸之前给我寄了一笔钱吗？”
季可瑶坐上办公桌，向霍则言笑盈盈地解释：“我顺着那笔钱的汇款银行，找到我爸了，他就在边境做原石生意，他那个矿的石头都很好。”
“我爸可不是那种容易被打倒的人，现在他在边境混得可好了，我们父女俩联手，一定能让季家东山再起！”
这一番说辞，季可瑶在镜子面前演练过许多遍。
此时她自信的模样，让霍则言看不出一丁点破绽。
霍则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凑近她的耳边，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那是。”
季可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神色更加自然，“现在想跟我合作的品牌都得排队。等我把宝石生意做大了，再计划做珠宝品牌，到时候，秦嫣都比不过我！”
季可瑶越说越兴奋，依偎在霍则言的怀里说着自己畅想的未来。
殊不知，霍则言对她的珠宝事业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放着手机的抽屉，脑海里清清楚楚地印着那条消息——“我手里有霍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有兴趣跟我一起合作吗？”
当晚，霍则言尝试着拨打那条消息的电话。
夜色静谧，手机里的铃声仿佛和着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不停地回响激荡。
终于，他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男声，“看来霍大少真的很想跟我合作了。”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真的？”霍则言问。
“当然，我没理由跟霍大少开这种玩笑。”男人轻笑，“这股份很快就会从霍则琛的名下转给青庭。”
是霍则琛的股份？还是给了青庭？
单是这两个信息，就让霍则言震惊不已。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随即缓缓问出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庭主事人之一，秦芒。”
……
一周后，秦嫣接到阿路的电话，“嫣姐，湛哥醒了！”
秦嫣挂了电话，立马前往医院，一路飞驰。
在停车场，秦嫣碰见唐其骁，两人便结伴走向住院部。
不约而同的，两人的步伐都有些沉重。
到了病房门外，唐其骁迟疑着开口，“许湛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他以后的人生，我会负责。”
“是我害的他，该是我来负责才对。”秦嫣苦涩一笑，“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有什么好争的？”
话落，秦嫣敲了敲房门后，顺势推门而入。
出乎意料的，一张笑脸映入眼帘。
许湛刚醒，没有多少精气神，但还是用尽力气扬起笑容，“小嫣，唐总。”
秦嫣和唐其骁皆是一愣，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阿路嗓音有些哽咽，“刚才医生来过，说湛哥恢复得不错。”
“医生都跟我说了。”许湛接过话，声音很虚弱，“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亲耳听到许湛说出这个事实，阿路再也绷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秦嫣走向病床边，看着许湛，心里难受得紧，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到最后，她也只是艰难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许湛轻轻摇头，“是你救了我，该我跟你说谢谢才对。”
那时做手术，虽然意识模糊，但他知道，是秦嫣救了他。
如果没有秦嫣，也许他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小嫣，你已经尽力了。”
听见这话，秦嫣一颗心仿佛被撞了一下，眼眶迅速红透。
许湛怎么这么傻？
自己都不能走路，还只想着安慰她！
秦嫣不想让许湛看见眼泪，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病房。
许湛喊了唐其骁一声，“唐总，麻烦你去劝一下小嫣。”
唐其骁微微颔首，“好。”
走出病房没多远，唐其骁找到靠在走廊窗边的秦嫣。
她哭得很安静，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不注意看，还以为她是在看风景。
唐其骁走近，递给她一条手帕。
秦嫣接过来手帕，轻声开口：“他是不想给我太大的心理负担。”
这些年，许湛跟着她，从未给她添过麻烦。
只要是她的命令，许湛都会无条件执行，甚至连原因都不过问。
秦嫣一直以为这只是许湛在青庭养成的习惯，直到今天，许湛瘫痪在床，放在心里的第一位仍然是她。
秦嫣才猛然发现，她在许湛的眼里，绝不只是雇佣关系。
那是一种可以抛却生命的忠诚。
正是这份忠诚，让秦嫣又困惑，又心疼。
她到底是何德何能？
……
那天，秦嫣没有再回去病房，而是让唐其骁回去交代一声。
接下去的日子，在主治医生的治疗下，许湛慢慢恢复。
秦嫣时不时去医院一趟，通过病房上的玻璃看一眼许湛。
只要知道许湛的情况比前一天好一些，她心里的负担才会轻一分。
这天，秦嫣前脚刚走，霍则琛后脚推开了病房的门。
许湛微讶，“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
霍则琛走到病床边，打量一番许湛的伤势，视线下意识地停留在双腿的位置。
只一瞬，他便挪开了眼，看向许湛，“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
许湛随口敷衍，显然不愿意跟霍则琛多说。
霍则琛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我已经联系专家会诊，他们会想办法治疗你的双腿，你……”
“不用。”
许湛果断拒绝，“我不想因为我害得小嫣要欠你的人情。”
“我没想过要跟她讨要人情。”霍则琛沉声回道。
他帮许湛，不过就是想帮秦嫣分担罢了。
那个女人一定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许湛似乎是看出霍则琛的想法，沉声道：“我不怪她。”
霍则琛拢眉，没说话。
许湛哂笑一声，“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个保镖，失去了双腿，却为什么对雇主没有半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