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天,你背上那个刀疤男的鬼魂就会把你弄死,张德富,你以为你能当几天张公公!”
张德富愣了一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说着,一把从小太监的手上夺走蚂蚱碗,径直朝着柳叶走去,他左手抓着柳叶肩膀,“来人把她的嘴给我掰开!”
两名小太监迅速上前。
千钧一发之际,柳叶大喊一声,“三君赐福,魂现!”
只见一张黄符从柳叶的袖子里飘出来,落在张德富的背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鬼叫,一个黑漆漆的男子身影出现在张德富的背上,他的双手干枯没有皮肉,森森白骨抓着张德富的脖子,收紧,一再收紧。
“啊!鬼啊!”
四个小太监大喊大叫,乱作一团,逃似的四散离去。
本来没感觉的张德富,此刻觉得脖子被人掐得喘不过气,他仍然不信,忙跑去一旁的池塘边查看。
探身一看,吓得他脸色惨白,跌坐在那儿,冷汗淋漓,似乎已经魂不附体。
下一秒,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柳叶的面前,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救我!救我!叶大仙儿救我啊!”
大仙儿?
哼!
现在知道求救了?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你想绑我就绑我,你想让我救我就得救!
“明显你跟人家有很大的冤仇,这一报还一报,人家要让你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既然能让他现身,就肯定能救我对不对!”惊慌失措的张德富冲着柳叶磕头,“当年是我莽撞,不该为了一点儿月例银子杀了他!我道歉,我认错,我赎罪!我……我……”
张德富大哭,“叶大仙儿你就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想活!”
“你要求我,却绑着我,哪儿的道理?”
柳叶如此一说,张德富慌忙上前为她松绑,随即跪在柳叶的面前,“现在可以救我了吧?能让他走么?我……我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
早干嘛去了?
其实张德富背上的这个鬼魂只顾着缠着张德富了,并没有好好修行,所以能量很小,只好柳叶一出手,就能让其魂飞魄散。
只是,凭什么?
“你害怕那是你的事儿,关我什么事儿?”
柳叶丢下张德富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一心求生的他扑过去抱住了柳叶的脚,哭天喊地,比个女人还柔弱,“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柳叶脑瓜子一转,蹲下来问张德富,“那你跟我说说,瑾妃娘娘为什么突然决定让你继续当太监总管?”
“我也不知道!是!是明月前来传的话,也是她暗示我让我悄悄地把你给杀了!”
张德富仰着猪脸,脸上鼻涕和泪混在一起,满脸的委屈、痛苦、害怕,“不是我!不是我非要杀你的,是娘娘!全都是娘娘的意思啊!”
“娘娘觉得我是奸细?”
“我不知道!我没再去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再去娘娘面前说这件事!真的,我没有!”
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会说谎的。
“但是,张德富,我凭什么帮你?”
“太监总管的位子我不坐了,还给你!还给你!只要你让我活,我愿意天天倒泔水!”
柳叶心想。
瑾妃要她死,她没死成,只怕瑾妃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她得去天机阁躲躲。
“什么狗屁位子,老子才不稀罕!”
柳叶说,“我要是救了你,你还杀我么?”
“不杀不杀!”
“可你不杀我,瑾妃娘娘那儿你怎么回去交代?”
张德富立马犯了难,一边儿是自己的性命,一边儿是瑾妃娘娘派下来的任务,这任务完不成,只怕也得受罚。
两头都是死,难为的张德富开始抹眼泪儿。
柳叶指着他笑道,“你就这点儿本事?”
张德富忙问,“你有法子?”
“嗯呐!”柳叶道,“我可以为你驱邪,但是你必须回去告诉瑾妃娘娘,就说……就说你原本抓住我了,但我本领高强,逃走了,所以没能杀了我。”
“如何?”
“成成成!”张德富忙说,“只要你能为我驱邪,全听你的!全都照你说的办!”
当即,柳叶让张德富跪那儿,等他跪好了,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黄纸,在纸上迅速写下符咒,即朝着那鬼魂探去。
谁知那刀疤男鬼魂自不量力,非要与柳叶缠斗,柳叶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两人交手之时,被张德富看到那刀疤男全部的样子,尤其是在看到那双血窟窿似的眼睛后,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真是蠢材!”
柳叶嫌弃张德富碍手碍脚,抬脚踹了他一下,刀疤男迎面飞过来,柳叶抬手“啪”的一下,将符纸按在刀疤男的眉心处,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刀疤男瞬间魂飞魄散。
柳叶利落地拍了拍手。
“张德富!”
“张德富!”
柳叶想着,多少得让张德富给个银子,她还能多买点黄纸和朱砂呢!
谁知道这货死沉死沉的,怎么踹都踹不醒!
柳叶只好作罢。
现如今,安虞宫也回不去了,没办法,柳叶只能先回天机阁。
至于日后她与瑾妃之间还能不能冰释前嫌,连她自己都说不准。
“你这只猪,别忘了咱们俩说好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在瑾妃的面前胡说八道,我就送你下地狱!”
柳叶在张德富的身上又狠狠地补了几脚,这才满意地离去。
而在她走后,一团黑雾竟然从干枯的井里冒出来,直到黑雾足够浓烈,渐渐地化身成为一个身穿黑色纱质道衣,头戴黑色帽子,脸被一半黑纱遮住的男子。
他奇高,奇瘦。
此人周身气场阴郁,黑雾弥漫不散,有浓重且持久的怨气,他那双暗沉沉的黑色眸子里充斥着邪恶,阴气十足。
他望着柳叶离开的方向,低着头,岣嵝着身体,发出某种怪物会发出的恐怖的“咯咯咯”的笑声。
下一秒,他钻进了张德富的身体里。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张德富姿态怪异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体好似不受自己驱使了一般,踉跄着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