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的兴景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看了一眼睡在自己床铺上的张德富,柳叶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吩咐身后之人,“拿下!”
这厢,张德富还在睡梦之中。
他从昨天到今天,倒了整整两天的泔水。
他以为柳叶先前对他说的话都是在吓唬他。
毕竟从皇后宫里回来,必然会遭到瑾妃排斥,她那个叶公公当不远了。
此刻他正做着被瑾妃重用的春秋大梦,突然觉得身上怪痒的,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好家伙,四个小太监围着他,正绑他呢!
“你们干嘛呢?干嘛呢?”
“公公我是瑾妃娘娘跟前的红人,你们敢拿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们!”
张德富狗似的张嘴乱叫,柳叶听得心烦,抓起一块儿布塞进他嘴里,“给我闭上你的猪嘴吧你!”
说着,让人将他从兴景殿带出来。
张德富拼命地挣扎,他要是落到柳叶的手里,他算什么了?
从前可都是他欺负柳叶,柳叶他怎么敢!
张德富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挣扎,越挣扎越难受,不多时,脸色涨红,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汗,衣裳都湿透了。
等柳叶把他带到自己屋里打算审问,谁知道一给他松绑,张德富“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柳叶蹙眉,指着他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探探他的鼻息。
小太监领命上前,将手指头放在张德富的人中处,探了探,同柳叶道,“有气儿呢,看来是晕了。”
“晕了好办,给本公公把他抬到院子里,用深井水给他泼醒!”
入了秋天气就开始冷了,深井水跟冰镇的差不多,柳叶就不信不能把张德富给浇醒。
果然,正如柳叶所料的一般,两桶水泼下去,张德富就被冻醒了。
柳叶坐在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张德富笑。
“你这个!这个小兔崽子,祖爷爷我什么时候入的宫,你这个小畜生何时入的宫?你仗着你这张会花言巧语的嘴,你哄着娘娘,让你娘娘包庇你!你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拉尿你这个天杀的!”
张德富要被柳叶给气死了。
自从他入宫,会办事儿,会拉拢人心,会巴结上头,好不容易当上了瑾妃眼跟前儿的红人。
这小叶子从前他何曾放在眼里过,呵!那一次没让他死咯,他倒是会翻天了!
“祖爷爷?你自称祖爷爷,将本公公的老祖宗放在哪儿?张德富啊张德富,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知不知道本公公的老祖宗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你在这儿攀扯柳国公是不是?我呸!”
张德富道,“就你长得这个熊样,还妄想攀附国公府?你那点儿嘴上功夫也就哄哄瑾妃娘娘,你以为我瞧不出你是龙是虫?呸,小兔崽子你连虫都不算,你就是条蚯蚓,你就是个蛆!”
柳叶觉得太恶心了。
“行吧张德富,既然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也不肯服软,那我可多的是手段让你服软说实话!”
说完,柳叶就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去捉点蚂蚱来。
“你让捉蚂蚱干啥?”张德富急问。
柳叶勾唇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德富瞧着柳叶的眼神,心底没由来的发寒。
他是知道一种刑法的,就是往人嘴里灌蚂蚱。
“小……小叶子!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好歹……都是一块儿给瑾妃娘娘做事的。”
柳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手指着张德富,“你还知道你是给瑾妃娘娘做事的?老东西,你背地里偷摸干了些什么,你以为瑾妃娘娘不知道?”
张德富不住地擦汗,“我……我干什么了我?”
“你且先想着吧,哼,你想说了你再说。”
这时,蚂蚱拿来了,柳叶一看,喝!满满的一碗。
张德富也探身瞧了一眼,那一碗活蹦乱跳油绿油绿的蚂蚱啊!
“绑了他,往嘴里灌!”
柳叶一声令下,小太监们就用麻绳去绑浑身湿透的张德富,吓得张德富“叽哇”乱叫,不肯配合。
柳叶也不是没手段的人,上前,照着张德富的猪脸,“啪啪”来了两下,“比起皇后宫里嬷嬷们下手的力道,这算轻的了!”
就见张德富的脸肿了起来,人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他愣神之际,被小太监们给绑好。
“找东西把嘴给他撑开,把蚂蚱往嘴里给他灌!”
柳叶一声令下,小太监们忙照做。
张德富好似被打醒了一般,忙嚷嚷,“叶公公饶命!叶公公饶命啊!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啊!”
柳叶一抬手让小太监们停。
“既然小张子肯说了,就带进屋里来说吧。”
柳叶可不想让此事声张出去,别她在这儿审问张德富,结果皇后那儿知道了。
张德富被带进柳叶的住处,跪在柳叶的面前。
柳叶坐的肆意却威仪满满,她道,“第一个问题,本公公为瑾妃娘娘画尿遁符保平安,皇后娘娘如何知道此事?是不是你偷偷去通风报信的?”
“第二个问题,瑾妃娘娘有孕,谁传给皇后娘娘的消息?是不是你?”
“第三个问题,就在本公公刚回到瑾妃宫里没多久,明舒便前来要捉拿本公公,且问你,谁去通风报的信,是不是你?”
“张德富!”柳叶怒道,“你究竟是不是皇后娘娘安插在瑾妃娘娘身边的奸细,说!”
张德富被吓得周身一颤,落汤鸡似地垂下脑袋,半天不言语。
“你若不说,那些蚂蚱可还都是鲜活的,蛮夷之地就有人这么吃,今个儿你也尝尝鲜?”
张德富自知逃不过,只说,“叶公公,这些话,咱们到瑾妃娘娘跟前儿说吧,反正说到底,你之所以这么查,肯定也是瑾妃娘娘的意思。”
“你这是想当着瑾妃娘娘的面儿招,好让瑾妃娘娘怜惜你从前为她做的种种事,轻饶了你?”
“不不不!”张德富忙说,“并非如此,只是想让叶公公省些事罢了。不然,您这儿审问过了我,回过头,还得让娘娘再审一次,倒不如咱们直接去娘娘跟前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