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听她攀扯这个，心内有些不悦，脸色稍微拉了拉。
柳叶瞧出来了，她才不管，她就是要说！
“好在，我没被打死，可脑子被打得不轻，这虽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休养了这几日，却总觉得忘却许多事……”
柳叶一笑，“瑾妃娘娘，您说说看，您究竟是要什么？”
瑾妃摸不透柳叶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周围人多，她不好直说，便给明月使了个眼色。
明月眼神凌厉，当即对屋内伺候的人说，“你们都退下。”
待人退干净了，瑾妃伸出手招呼柳叶到跟前来，柳叶乖乖上前，瑾妃在其耳畔说道，“你这有没有那种使一人钟情另一人的符咒。”
柳叶明白了。
瑾妃这是要在皇上身上使用符咒，好让皇上对她盛宠不衰。
只是，凭什么？
就算有这种符咒，自己凭什么给瑾妃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用。
柳叶沉默不语。
瑾妃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柳叶一笑，“这……”
“有还是没有？”
“有，只是若想让这种符咒起到作用，恐怕娘娘您得吃些苦头！”
实则，根本不是！
这种符咒在阴阳术秘法中确实有，柳叶也会。
只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给瑾妃用。
因为瑾妃的袖手旁观，自己差点儿死皇后宫里，那几位嬷嬷毒辣的巴掌，瑾妃也该尝尝才是。
“苦头？”若能使皇上对本宫盛宠不衰，别说是些苦头，哪怕是要折损她的寿命，她也甘愿。
“你且说说，是何苦头？”
柳叶当即在瑾妃耳畔低语起来。
岂料瑾妃听完，脸色大变。
“可……”可本宫眼下已有身孕，如何能遭受那些？
眼下瑾妃如鲠在喉，不知该不该同柳叶倒出自己实则有了身孕，她提出的那个法子，若她去做了，只怕腹中胎儿就要保不住了。
若腹中是男孩儿呢？
届时，她生下儿子，一样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又何必铤而走险？
这一步险棋，瑾妃思索再三，不得下。
柳叶见瑾妃如此犹豫，当即说道，“娘娘害怕了？”
瑾妃猛然间回过神，提起一口气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她忍耐住了。
“如此凶险，亏你说得出来！”瑾妃略显不耐地冲着柳叶挥了挥手，“你且去吧，容本宫再想想。”
柳叶不禁怀疑。
在后宫，荣宠于嫔妃最为重要，她设计瑾妃，不过是让她挨上几巴掌，就能得到那钟情符咒，怎么反倒她退了这么大一步。
这背后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只是瞧着瑾妃这模样，只怕不会说。
看来她得到别处打听去。
“是是是！”她忙屈身对瑾妃道，“娘娘，奴才胡言乱语呢，想必就算是没有这钟情符咒，娘娘凭借自己的才貌，定然能够令皇上钟情于娘娘。”
“奴才这就退下，娘娘您好生歇着。”
柳叶说完，后退而出。
她没回兴景殿，而是去了安虞宫内的小厨房，逮到一个正在给瑾妃做羹汤且先前得过柳叶恩惠的小太监。
她说道，“你把手上的活儿停一停，咱们聊几句！”
那小太监忙给她行礼，嘴里喊道“叶公公吉祥”。
说毕，同柳叶从小厨房里出来。
两人站在四周没人的柳树下，柳叶问那小太监，“小凳子，我问你，娘娘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小凳子忙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柳叶，“叶公公如何得知？”
柳叶一愣。
果然，里头有猫腻！
“你且说说你知道的，说得对了有赏赐！”
小凳子说，“我怎么敢胡说呢？瑾妃叮嘱过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不让说！”
“你连我也不说？”柳叶伸出手拍了拍小凳子的肩膀，“之前我给你的银子，你给你娘送出去了么？”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袋子，大约有二十两，塞到小凳子的手心里。
“不不不！叶公公，我不能再拿你的银子了，我……”
“是你跟我说你娘病重，家里急需要银子，若不是因为你娘病了，你倒也不用被割了命根子送到宫里来。”
柳叶颇为义气地说，“这二十两你拿着，你好好同我说了瑾妃娘娘的秘密，我再给你二十两。”
小凳子瞪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柳叶。
二十两可是娘一年的医药费，四十两……说不定娘的病就能治好。
“我！我说！”
小凳子忙拉着柳叶来到硕大的柳树后头，他附耳于柳叶，低声说道，“现如今，整个安虞宫，瑾妃娘娘的这个秘密，除了瑾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知道以外，也就只有我们小厨房，日日给瑾妃娘娘做吃食的人知道了。”
柳叶聚精会神地听着。
“叶公公可知皇后娘娘为何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瑾妃娘娘？其实咱们宫里有传言飘出来了，可其他人都只当是传言，唯有我……我心里清楚那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传言？
若说安虞宫内最近的传言，大约是瑾妃有孕。
难不成！
小凳子精明，见柳叶变了脸色，猜她定是想到了什么。
“叶公公猜得不错，那传闻并非假的，而是真的。”
柳叶迅速塞给了小凳子二十两，扭头就走。
可她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又折返回来，问小凳子，“你的意思是，即便在瑾妃娘娘隐瞒消息的情况下，皇后娘娘还是知道了瑾妃娘娘有孕的消息……”
“那么这些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凳子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叶公公，对不住你，我不能再说了！再说……”
“你是皇后娘娘安插在安虞宫的细作？”
小凳子被柳叶这话吓得脸色惨白，“不是不是，我不是叶公公！我哪儿有这个胆子，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没这本事啊！”
“我是有几分小精明，可我……我不敢呐！”
柳叶低头去看，小凳子竟然被吓尿了。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凳子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冲着柳叶拜了拜之后，转身跑走了。
此时此刻，柳叶心里冒出一个疑问——皇后安插在安虞宫里的细作，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