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都虚得都原地做梦了,就别想别的了,直接开车到大姨家,好好睡一觉。想搞别的,明天再说吧!”二姐夫友情提示。
大表哥尴尬一笑,答道:“弟,你放心,哥有分寸!”
二姐夫想了想大表哥刚刚的遭遇,心里觉得不得劲,认真嘱咐道:“我还真不放心!你到家后立刻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没问题!走了!”大表哥答应一声,一脚油门,重新上路。
出了村,大表哥的微信响了。发来的是文字信息。
“完事儿没?到哪了?”
“我折回二姨家一趟,给我妈取点儿东西。刚出村,一会儿就到你家门口。”大表哥回了语音。
“我去岭上等你,今晚不在我家,不方便。我们去你家。”回的还是文字信息。
大表哥发语音说:“我得先回我妈家送东西,然后折回到你家门口。你在家等我就行!”
“我等不及了!今天超级月亮,我俩儿先在车里,然后一起看月亮,然后再……,再看月亮,再……。东西,明天早晨再送也来得及。”
文字信息很刺激,超级月亮已至中天。大表哥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再加上点儿想象,立时上头下头都很“上头”。
大表哥兽血沸腾,二姐夫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脑袋里面就一句话:这样的好事,干了!
大表哥离开二十分钟,二姐夫的手机没响,微信也没有大表哥发来的报平安的信息。三十分钟后,手机、微信还没动静。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二姐夫困劲上来了,等不得大表哥主动报平安,他先把电话打了过去。响铃十多秒,电话才被接起来。
二姐夫劈头就问:“大哥,到家没?咋不打电话报平安呢?”
“到家了!刚到家,老叔就来了,光顾着跟他唠嗑了,忘给你打电话了。”大表哥的鼻子有点儿囔,声音有些虚。
二姐夫听完大表哥的回答困意全消,认真地问:“哪个老叔?是你的亲老叔吗?”
“对呀!我不就这一个老叔吗?还能是哪个?”大表哥用的是反问句,给出的却是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了。那你陪老叔多聊一会儿。明天我去看大姨,到时候我们再接着聊。”二姐夫回答。
“你明天来,过大岭的时候小心点儿,那地方有条沟,不注意容易刮底盘。我……”电话明显是没说完后就挂断了。
二姐在旁边听着,电话断了之后,奇怪地问:“话没说完,大哥怎么就挂了?”
二姐夫没回答,而是拨通了大姨的电话。“大姨,我大哥到你那里没?”
“没呢!你有事呀?”大姨说。
“没事。你早点儿休息吧!他今晚去约会了,明天早上能过去。”二姐夫说。
“这败家孩子,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省心!”大姨数落了一句,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二姐夫就开始穿衣服,拿手电,拿完手电又在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老爸、老妈已经睡了。二姐看到二姐夫又穿衣服又拿菜刀,有点儿懵,拽着二姐夫的胳膊问:“你这是干什么?”
二姐夫压低声音对二姐说:“大哥出事了!我得去救他。”
“你怎么知道?”二姐问。
二姐夫快速解释道:“大姨说大哥根本没回家。大哥说回家了,还跟老叔唠嗑。大哥的老叔死了四年了。他跟谁唠嗑?跟我这么说,就是暗示自己有生命危险。我必须立刻去救他!”
二姐脸色变了变,说:“不能报警吗?”
二姐夫说:“单凭一个通话报警,最好的结果就是备案、协查,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可能没多久,大哥就遇害了。到时候,就算破案了,大哥也回不来了。我先去找他,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你知道在哪儿找吗?出危险怎么办?”二姐问。
“大哥给了我提示,应该在大岭一带。我过去看情况,见机行事,尽量避免危险!”二姐夫说完,推门往外走。
二姐非常担心,看二姐夫出门,就跟在了后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咱俩儿一起去!”
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二姐夫当机立断,对二姐说:“你跟着去也行!出现情况,你必须听我安排!”
“行!”二姐点头答应。
夫妻俩儿出了院门,开车门上车。车门一开,乐乐就率先蹿了进去,然后蹲在驾驶座上跟二姐夫对眼。那意思就像在说:你们两个晚上出门我不放心,必须带上本柴!
“上后面去!”二姐夫没工夫给乐乐做思想工作,直接下命令。
乐乐倒也配合,转身跳到后座上,让出了驾驶位。
二人一狗飞车而去。
大表哥在乡里的街道有自己的住宅楼,在刘家营的是大姨父和大姨的房子。大表哥从二姐夫家开车出来,在大岭从“景观路”拐下来,不出百米就是岔路口。回大姨家,要往左开,沿着省路途径小媳妇儿的门前;回住宅楼,要往右开,沿着乡路进入规划的街路小区。
小媳妇儿约大表哥进行野外派对的地方是大岭。
大岭是一条大致呈南北走向的山岭。山岭不算高,与周围的平地比,相对高度也就一百多米。整条山岭被油松林覆盖,终年常绿。“景观路”、省路、乡路在这条山岭上交汇。道路交汇的路口开在山岭的正脊上。除此外,还有一条护林放火的通道顺着山坡蜿蜒而上,一路曲折通到山顶。山顶最高处是一座瞭望塔。所谓的瞭望塔,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产物,现下除了一个红砖外壳,啥都不剩了。这地方,无论白天、晚上,都没人去。防火通道是用推土机开出的土路,路上荒草蔓生,但可以通车。
一心野外作战的大表哥理想的战场就是山顶的瞭望塔。把车子开上去,没人打扰不说,视线还好。无论是山下的乡村夜色,还是头顶的晴空明月,都是助兴的美景。
大表哥单想着美事,却没注意到一个异常情况。
大岭上的岔路口到小媳妇儿家门口,至少有五公里的路程。从小媳妇儿家往大岭方向走,这五公里路程里有三公里多都是上坡。这个路程放在大姨、二姨等老一辈人身上,抬脚就走过去了。放在现下,可没人愿意用脚量过去。
正常情况下,小媳妇儿应该在家里等着,大表哥开车到她家门口接她,然后再开车返回大岭上。可是,她却说要在大岭上等大表哥。独自一人,半夜三更,独自步行五公里,到山岭上等情郎。在纯真的年轻时代没问题,那是为了爱情。在肉欲为先、颜值套现的当今,而且是浪女熟男之间,根本不可能。
如果是二姐夫,他的结论只有两个:第一,小媳妇儿不是自己走去的,而是别人开车把她送去的。第二,小媳妇儿根本不会去,在大岭上等他的另有其人。
大表哥没有二姐夫这么复杂的想法,只有自己夜会初恋的“难忘”经历。当年那次夜会没搞明白,今天必须安排明白!
物是人非,三十年。人换了,事变了。
七月十五,家家祭祀。
今夜,就用这次激情的夜会,祭奠纯真的自我、纯洁的感情!
大表哥摇下车窗,任夜风吹乱头发。身侧的景物倒退而去,宛如时光匆匆而过。路可以重走,景能够常看。人生路却是一条不归路,不能重走,不能回头。人生路上的风景,路上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找不回,留不住!除了记忆。
一声叹息,一滴泪水。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精虫上脑的大表哥突然就文艺了、感慨了!
大表哥擦了擦眼角,车子已经开到大岭上,前方就是道路交汇之处。譬如人生,选择不同的岔路,就会遇到不同的人和事,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大表哥在遇到岔路之前就已经做了选择,他要的是小媳妇儿。车灯照射之下,路边站着一个苗条的女人,穿着大表哥熟悉的连衣裙。
大表哥在女人身边停下车,探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道:“快上来!”
路边的女人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忽然捂着肚子蹲下了。
“怎么了?”大表哥以为小媳妇儿肚子疼,急忙下车关心。
大表哥刚从车里出来,一个装鸡饲料的巨大编织袋就当头罩下。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就失去了视野,然后肚子上挨了一拳,后脑勺挨了一下,就彻底没有意识了。
大表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住了。头顶是一轮大月亮,眼前是荒草野树,远处是漆黑的村落和乡里规划小区的路灯,屁股底下是水泥地面。大表哥很快判断出,自己正在大岭最高处的那个瞭望塔的下面。
这是啥情况?设计好的野战场地怎么就变成了绑架现场。
后脑勺和肚子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大表哥,这绝不是成年男女之间的角色扮演游戏。从路边把他弄到山顶,也不是一般的殴打报复。小媳妇儿找人把自己绑到山上,到底为啥呢?
大表哥惊疑不定之际,后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同时,一股蛮力压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挺不起腰来。
“刘伟,你猜我是谁?”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耳后传来。
“我不知道!”大表哥说。
一般来说,这么问的都是熟人。但是,大表哥真的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另外,他还知道,这种绑人的套路,无论是图财,还是报复,一旦知道对方是谁,自己就离死不远了。所以,大表哥知道也不能说知道,何况真的不知道。
“你猜我想干什么?”男人又问。
大表哥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回答道:“想要钱,我告诉你支付宝、微信、银行卡的密码,车也可以开走!除了这些,我也没别的了。家里人也都不是有钱的,打电话要赎金完全没必要!”
“你还跟我玩镇静?!我看你有多镇静!”男人说完,大表哥就感觉压在脖子上的凉意加重了两分。
大表哥脖子一疼,不知道口子多深,只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领口钻进了前胸,随后沁湿了T恤。当低头看到胸前透出来的血迹后,大表哥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别杀我!什么条件你提,只要能办到,我都答应。”
就在这个时候,二姐夫的电话打了进来。
“接电话,打发了就挂断。别说别的,不然立刻抹脖子!”背后的人放松了对大表哥的压制,让他能顺利说话,但脖子上的刀压得更紧了。
大表哥知道,这是个向外传递求救信号的机会,赶紧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只大手把手机放到大表哥嘴边,开了免提。
于是,有了二姐夫和大表哥关于老叔和大岭的对话。
二姐夫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大岭。
二姐夫夫妻俩加上乐乐,六只眼睛,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两圈,啥也没看到。几个路口都看过,没有看到什么沟。
二姐夫掏出手机想再给大表哥打电话,刚想拨出又停下了。
“怎么不打电话?”二姐问。
“不能打电话了。万一对方起疑,把手机关了或者扔了,就遭了。”二姐夫说。“现在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手机定位找到大哥的位置。”
二姐点头后又问:“你有大哥的账户和密码吗?”
“没有!”二姐夫说,“但是,有人有。”
“你是说大嫂?”二姐说。
二姐夫笑了,对二姐说:“一个热衷于睡别人家媳妇儿的人能把手机定位信息给自己老婆吗?大嫂肯定没有定位信息,不然早就捉奸了。反倒是二嫂,有一半可能有这个信息。”
“你是说那个小媳妇儿?”二姐问。
“对!”二姐夫答。
“你认识她吗?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二姐继续提出问题。
“不认识,但能找到。”二姐夫说。
“怎么找?”二姐问。
“你看着就是了!”二姐夫说完把车子拐上了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