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坤这种人,你完全不吃他那套,他反而会神经过敏。给团队搞点儿待遇,不但不会让他不爽,反而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所以,二姐夫提出“团建”要求,程坤立刻给安排上了。
这次团建,就在酒店的宴会厅。席面的酒菜够硬不说,还安排了文艺演出。集体活动结束,还可以小团体到酒店的棋牌室、练歌房继续嗨。不愿意去的,楼下洗浴按摩一条龙。
至于二姐夫说的“退手串”,程坤就没考虑。一来,二十万他花得起,回去退,他嫌丢人。二来,卖手串的说的功能太让他心动。既然二姐夫不要,他准备自己带着,一方面装逼,一方面体验一下“疗效”。
成功是有代价的。程坤一直在创业打拼。在他看来,不成功找不到好女人,不成功即使找到好女人也养不住,成功之前谈恋爱太浪费时间又高概率失败。所以,他真的没谈过恋爱。不谈恋爱,没有爱情,就是他为成功付出的代价。
至于女人嘛!你只要在商K、酒吧里砸点钱,自然有大群年轻貌美的贴上来!这种让妞知道自己有钱又不给他们花,还能白嫖的事,程坤经常干!
今晚给三家中介机构“团建”,程坤又是晚宴又是练歌、洗浴的,等他把人都安排完了,都后半夜两点了。当然,程坤也给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准备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姐姐。
看着床上白花花的身体,再想想马上就能到位的A轮投资,程坤的欲望就格外强烈,几下脱光了衣服带着酒气扑了上去。小女孩热烈地回应着,而且似乎生怕伺候的不满意。毕竟这年头假富二代到处都是,真土豪实在难遇。虽然知道不可能嫁入豪门,但伺候好了来一段露水情缘被包养一年二年的还是没问题的。
程坤很满意小女孩的服务,很快就忍不住要提枪上马。正欲动作时,他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停了下来。小女孩见他停下,很是诧异,禁不住睁开半闭的眼睛看了过去。只见,程坤把右手上带的手串摘了下来,双手恭敬地捧着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才重新爬到床上。
“大哥,你带的是啥手串啊?做爱都得先想着把它摘下来?”女孩好奇地问。
“嘎巴拉!”程坤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准备继续。
“啊!”女孩似乎知道嘎巴拉这个词的意思,惊呼出声,而且身体也僵硬了起来。
感觉到女孩的反应,程坤不耐烦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没到叫的时候的,愿意叫,一会儿让你可劲叫!”
“大哥,这串死人骨头摆在床头我受不了。一想到办事的时候边上有一堆死人骨头,我就害怕!能不能把它拿开?”女孩说着还往床里缩了缩。
“这是圣物,有啥可怕的!别他妈死人骨头、死人骨头的乱说。”女孩的话惹恼了程坤,“能不能行了!大爷着急泄火,你痛快地!”
“大哥,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你再找个小妹儿来吧!在这个旁边我真办不了。”
“我今天就非得在这个旁边了,管你行不行?”程坤嘴上说着,一把扯过女孩就要硬来。
“不行!不行……”女孩一改之前的顺从态度,连踢带滚地挣脱了程坤。“大哥,实在对不起!你找别人吧!”女孩几乎是逃命一样快速地收拾了衣物,连穿都没穿,只是遮挡了一下重要部位就跑出了房间。
“靠!有病!”程坤没想到是这个结局,骂了起来。
程坤对着空气咒骂了几分钟,才余怒未消地斜靠在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自己戴了嘎巴拉手串不到两个小时,就收到白律师“能行”的口风,而且连重金准备的礼物也省下来了。这效果,不就是老板说的“增财”吗?这么一联系,程坤觉得嘎巴拉手串确实挺神。正想着实验一下嘎巴拉的另外一个“疗效”——在男女欢好时的“不可思议”的效果,却被一个小丫头儿“死人骨头”的一顿乱叫和抗拒坏了兴致。程坤心里极度不爽。
A轮投资到位之后,自己的身家马上翻十倍。到时候,买条船到公海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到这里,程坤又不生气了。
抽完这支烟就睡觉,明天早八点还得开会。程坤一边想一边往烟缸里弹着烟灰。
烟灰缸和嘎巴拉手串都放在床头柜上,弹烟灰的时候,程坤的目光不由的在手串上扫过。就在目光掠过的瞬间,程坤忽然感到莫名其妙的寒意。这股寒意不是从他身体里发出的,而是从手串上发出的。那感觉就像有十几双冰冷毫无生气的眼睛与他对视,每一双眼睛都流露出对他的仇恨、诅咒,以及对生者的蔑视。这些目光汇聚成一种冷漠、冷酷、嘲讽的冰寒感顺着他的目光如蛇一样蜿蜒上行,侵入他的眼睛、蹿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占领他的心脏,并在下一刻浸透他的全身。这是一种程坤从未经历过的恐怖寒意,一种让他的行动和思维都同时停止的寒意。如同被瞬间冰封,程坤保持着手掐香烟斜靠在床头的姿势,不能说话、不能行动、没有自主的思维,只能被动地接收和感知。
在程坤凝住不动的目光下,嘎巴拉手串逐渐模糊消失了。而后,有一双脚逐渐闯进了他固定的视角。那是一双女人的脚,匀称、纤巧,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无声无息地踩着地毯接近着;随着接近,白皙的小腿、修长的大腿显露出来;更近了,赤裸的下身,平坦的小腹,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臂膀。当这个女人来的程坤床前的时候,视角定格在她胸前的长发上。此时,程坤和这女人已经肌肤相处,但他不能行动,看不到女人的头脸。
自荐枕席、投怀送抱的女人程坤见过。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裸女,就是再漂亮也不可能是正常生物。如果程坤能动,必定大喊一声夺路而逃。可惜,此时他非但不能动,连主动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动接受眼前的事物,接受这种恐怖的景象对意识思维的侵略。
床前的裸女动了,她伸手在程坤的身上抚摸。手很软,爱抚的手法也很专业,但是程坤没有冲动。因为那双手是冰冷的,是那种只要一接触就能源源不断地吸取他身上的热量的冷,是那种永远不会暖的冷。这种冷,是尸体的冰冷。在爷爷去世的时候,程坤拉着爷爷的手时感受过这种冰冷。
那女人摩挲了一阵后,抬腿上了床,随后跨坐在程坤身上。此时,程坤还是不能动,但是意识自主性恢复了不少。他努力想动起来,想把身上的女人推开,或者扭头看一下情况。可惜,他的努力都白费了。他还是不能动,只能任由女子自由活动。似乎感觉到了程坤的恐惧心理,女子停止活动,把脸主动凑到了程坤眼前。这是一张精致的脸,可以打90分,跟身材结合起来,眼前的女子绝对是极品美女。
想象中的恐怖形象没有出现,程坤暗自松了口气。虽然笃定自己遇到的绝对是非自然现象,但好歹算是美女,不会事后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想到这里,周身发凉的程坤居然有了感觉。于是,那女子又开始活动。而且,程坤也发现随着自己的迎合,身体竟然能动了。不知不觉,他已经改变了原来斜着身子躺着的状态,变成了上半身靠床头仰躺着。
程坤发现,当自己不再抗拒这事的时候,冰寒的感觉少了很多。而且,从下方往上看,这个视角下,女子越发觉得美艳,他的欲望也越发的强烈。很快,程坤就迷失在肉欲之中。直到感觉有水一样的东西洒在自己的胸腹上,他才清醒了一下。
胸腹上有几滴液体,有紫黑色的,也有黄白色的,相互掺杂。向上一看,程坤赫然发现,这液体是从搭在女子左胸前的发梢上滴落的。显然,这些液体是从女子头部左侧靠后的位置淌下来的,但绝对不是汗水。
这时,程坤觉得自己恢复了力气,一下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他的个子有一米八二,坐起来的视线轻易高过女子的脑袋,自然也就一下子看清了女子的脑后。那女子面貌姣好、身材火辣、皮肤柔滑,可她的左后脑却有着鸡蛋大小的破洞。那个位置的骨头和头皮全都没有了,被长发掩盖着若隐若现。那些滴落到程坤胸前的液体,就是从破洞中渗出的血液和脑浆。而且,显然不是活人的血液和脑浆。
这场面太刺激了,一瞬间程坤再次感到身体冰冷、意识麻木,而那女子则转过身用脑袋上的破洞对着他。那个破洞在他的眼前晃动着,越来越大,仿佛直通地狱的深潭,召唤着他跳下去!
“啊……”一声痛叫让程坤从梦魇中醒过来。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香烟燃尽烧到了手指,他才惊醒。丢掉烟头,程坤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嘎巴拉手串。那手串还在床头柜上,没什么异样。目光转了一下,手串旁边的烟灰缸里只有一撮烟灰。这表明,他只弹了一次烟灰就睡着了。
现实和梦境居然能无缝连接了?程坤心里揪了一下。刚才的梦太真实了,连身体上还残留着冰冷的感觉。而且,胸前似乎也湿了。感觉到胸前的异状后,程坤以为是冷汗,随手擦了一把,立即感觉到手里发粘,不是抹到冷汗的感觉。程坤感觉不对,抬手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手鲜血。
程坤的心脏紧缩了一下,急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胸口。一看之下松了口气。胸前确实有一小滩新鲜的血迹,但是不是自己胸口开洞淌出来的,而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流的鼻血。不单胸口有血迹,鼻子到胸前的路径上都沾了不少。
用纸巾塞住鼻孔,翻身下床,到卫生间冲洗干净。一系列动作之后,程坤没了在酒店过夜的兴致。他穿戴整齐,准备回家。拿起床头嘎巴拉手串,程坤犹豫了一下,没把手串戴在手上,而是从手包里掏出那个绸布袋子,把手串装了进去。
作为一个创业成功者,程坤既相信成功需要努力,又认为运气是成功不可缺少的条件,甚至是获得成功最为重要的条件。因为这世界上并不缺乏努力的人,但不是每个努力的人都能成功。所以,永远都是无数人在努力,成功的只有那么几个。想成功,必须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幸运值!正是这样的想法,导致程坤对风水、玄学之类颇为看重,对鬼神之说也深信不疑。为的就是给自己加幸运值。
回想刚刚的噩梦和莫名其妙流的鼻血,以及那个小女孩一脸恐惧的样子和“死人骨头”的说法,程坤心里又对嘎巴拉手串的“疗效”产生了怀疑。现下,他对嘎巴拉手串有点儿胆虚,所以没有继续贴身佩戴,而是装好了,放在包里。
出房门的时候,程坤碰见了二姐夫。二姐夫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向程坤房间的方向,手里盘着手串。
“白律师,还没睡吗?”程坤招呼着走了过去。
“这群小年轻的太能搞,把我给整兴奋了。等平静一下,才能睡。”二姐夫嘴上答应着,眼光扫过程坤,反问:“这么晚了,程总还出去?”
“我回家睡!”程坤说了一句,然后凑近二姐夫低声说:“白律师,需要特服的话,你说话。我让人直接到你房间去!”
“不必了!”二姐夫直接拒绝,转身回房。
“是不行了吧?”程坤对着二姐夫的房门作了个鬼脸,然后进电梯,下楼了。
“年轻人,就是冲动!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二姐夫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为啥他看起来没毛病,我却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