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速度!”二姐夫一边催一边把冷冻舱的盖板揭开示意陈老板过去看。
陈老板上前一步,作势用手电往舱下照了照,然后说:“鱼不错!保存得也很好。黄鱼150,黑鱼180,其他杂鱼50,行的话,不论大小,我全收了!”
“陈老板给的价钱不低!单林哥自己钓的就能把包船的钱赚回来。”老海帮着忽悠,尽快成交的意图很明显。
和二姐夫对视一眼之后,林强说:“黄鱼、黑鱼都200,杂鱼80,不然我就拉回家送人了!”
陈老板给的价格已经高出市场价30%了,妥妥的高价收购。林强喊出来的基本就是价格天花板。一般收鱼的听到这个价格,肯定掉头就走了。但是,陈老板却不生气,依旧笑着说:“大老板不差钱儿!可是我的饭店差鱼啊!行!收了!过秤!”
陈老板痛快地接受了林强报出的高价,林强就没有继续拖延的理由了,只好装作满意的样子看着陈老板收鱼过秤。
因为鱼是三个人钓上来的,不能一起称重。陈老板的伙计按照鱼身上的扎带和鱼的种类熟练地分检过秤。很快,冷冻舱了的鱼就称完了。二姐夫埋在冰层里面的鱼并没有被发现。
冷冻舱鱼称完后,老海俯身就去开活鱼舱的盖子。这时,二姐夫拦住了老海,然后转身对林强说:“这里面都是我们后钓的,比冷冻舱的新鲜。你不留两条自己吃吗?”
林强很上道儿地说:“我都吃够了!我不留了。不过,你应该挑几条大的带回去,就说是自己钓的。把逼装圆了,以后才好请假出来。”
跟二姐夫说完,林强对老海和陈老板说:“先让老五挑几条,剩下都卖了!”
周小雅在林强身后探出头,俏皮地说道:“五哥,你别挑粉色的,我就差一点点儿就达到小目标了。”
“五哥,我记得里面有条黑鱼不错,上面绑着绿色扎带。我钓的,你尽管拿!”李迎热情地说道。
“哥的,你随便挑!嫌不过瘾,你就都搬走!”林强大手一挥就要带着二姐夫一起挑鱼。
二姐夫一众说话间,老海和陈老板在快速地眼神儿交流。
眼看二姐夫和林强就要开舱挑鱼了,陈老板出言阻止道:“哥们儿,等会儿,打个商量。”
“啥商量?我们挑自己的鱼,需要跟你商量吗?”林强横着眼睛说。
陈老板陪着笑说:“我这个人做买卖有讲究,说了全包,就是整船买,一条都不能少。这有个名目叫,鲸吞一口焖,财气填满门。你看,我出高价收鱼,你们喊出天价,我都没还一口儿。给个面子,这鱼就别挑了呗!”
“我话都说出去了,能收回来吗?我兄弟一条鱼都没拿回家。他的面子,我的面子,谁给?”林强发出王霸之气,反问陈老板:“要不然,你把刚收的鱼都给我装回去,我都拉回家送人。刚才那些鱼多少钱,我返给你多少。你啥都不干,就在这倒腾一圈儿,白赚一万来块,不比你开买卖挣钱呐?”
陈老板方面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气指着林强大声说:“你这人会不会说人话?我老板跟好说好商量,你跟谁装逼呢?”
找茬儿、惹事儿,林强和二姐夫都是专业的,对方一开骂,茬口儿就来了。
林强当即回骂:“小逼崽子!我跟人装逼的时候,你还没成型呢!再指我,手指头给你掰下来插眼珠子里!”
李迎更牛逼,直接过去,一把就拧着年轻人的胳膊,把他给按在甲板上了。
“只要我林哥一句话,胳膊就给你卸下来!”李迎恶狠狠地说。
二姐夫在林强耳边低声说:“老林,你这小弟还是双花红棍(见《古惑仔》),真牛逼!不过,戏别太过了!真动手,咱们干不过!”
就在陈老板想翻脸的时候,老海上前,把李迎推开,然后说:“林哥,陈老板,都是不差钱儿的人,犯不着为两条鱼红脸。这样,我提个方案,你们看行不行?咱们把这舱鱼都让陈老板称了,算好账之后,陈老板从里面选出五条最好的鱼一分钱不要白送给五哥。这样,大家都有面子,还交了朋友,皆大欢喜。”
“老海说话了,我没意见!”陈老板率先说。
“老海的面子得给!不然,没人带我去好钓点。”林强这么说,等于同意了。当然,他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刚刚李迎在他耳边提醒,这伙人身上有枪!
林强推开,陈老板指挥人开舱称鱼。
过秤的时候,听一个工作人员随口报道:“蓝色,黄鱼3条,7斤6两,黑鱼2条,3斤整。”
听到报数,林强、李迎、周小雅,还有老海都傻了!
“蓝色?老五一条都没钓到,怎么会有蓝色?”林强问李迎。
“我不知道!反正,我记忆中,五哥是真的没钓到。”李迎回答。
周小雅特意挤到秤跟前看了一眼,又跑到林强身边说:“真的是蓝色扎带,还是五条大鱼!”
老海的脑袋瓜子嗡嗡地!
以前玩这套路,船上的人都是散客拼团,互相不认识。而且,每个人都能钓到鱼。一个往返回来,每个人都是钓得越多越高兴,卖得越贵越欢喜,谁也不会注意自己的渔获多了几条鱼。这回,林强是包船出海,乘客就4人,互相认识不说,还出了一个一条都钓不上来的奇葩!送货的按照以前的配置装的箱,各种颜色混搭。这样,鱼身上有蓝色绑带这个漏洞就出来了。本来,他在船上想检查一下。结果,后面机帆船亲自下场,再来了一场海上追逐,然后就中枪晕了。好不容易醒了,李迎掌握了钓艇的控制权,很快就靠岸了,他根本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机会。
只要撑过这次不出事儿,立马金盆洗手!老海打定主意,在林强等人的注视下,开动脑筋,给出了答案:“这鱼肯定不是五哥的,蓝带是我扎的。你们上鱼太快,自己的扎带都用完了,我来不及回舱里拿,就随手拿了五哥的扎带应急。”
你别说,老海的解释还真说得通!陈老板向之投以赞许的目光。
老海一身冷汗!汗水蛰得伤口剧痛,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他的内心更是紧张。要是林强和那个五哥不接受这个说法,闹腾起来,发生最坏的结果,他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
二姐夫的把鱼掉包,起初是想恶搞一下老海看笑话。现在是借这个插曲拖延时间。见的效果达到,他立刻就换了方向。
二姐夫笑着说:“我还以为神龙显灵了呢!白高兴了!这五条大的,不好区分是谁的。直接计小雅账上,你们俩儿没意见吧?”
“没意见!”林强和李迎异口同声。
“五哥,爱你哦!有空儿,请你吃饭!”周小雅笑盈盈地说。
林强撇了撇嘴说:“小雅,你五哥跟女人出去吃饭,从来都不买单!你请客,他买单的路子,在他这不好使!”
“我请当然是我买单!高兴了,我还请他上床呢!”周小雅大胆地开着玩笑。
“那你是妄想!”林强说。“换个人兴许有这机会。你是肯定没有了!”
“为啥?五哥看不上我?”周小雅大胆发问。
“因为你五哥有个原则,兄弟的女人一概不碰!”林强认真地回答。
“我又不是你老婆!没什么不可以!”周小雅的尺度越来越大。
林强笑了。“幸亏你不是我老婆!你要是我老婆,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他,你就离死不远了!”
周小雅对男女之事过于热衷,精通各种各种桥段,当即问:“五哥是武松吗?喜欢被嫂子勾引,然后杀嫂!”
“你五哥不是变态,是律师!他想让你死,不是意外事件,就是自然死亡!”林强盯着周小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好可怕!”周小雅被吓住了,扭头看了二姐夫一眼。发现二姐夫正冲她笑。这一笑,在黑夜和大海作为背景之下,显得阴森诡异。
“五哥,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周小雅头都不敢回地跟二姐夫解释。
“别听林老四瞎叨叨!看到好吃的我也馋,看到美女我也动心,白给我钱我也高兴!可惜,就是没这个命!”二姐夫说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一条鱼都没钓到的伤心事,忍不住又说:“好不容易在河边捡个神龙祝福,还有毒副作用!你说这命得多苦!”
二姐夫刚抱怨完,脑海里就响起了提示音:援军十分钟后到达战场!
听到这个提示音,二姐夫相当于用麻沸散当咖啡喝——全身都麻了!
这是援助提示吗?屁!就是危险警报!援军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十分钟怎么过!
没挺过十分钟,就是神龙亲自来也是啥用不顶!
说别的没有用!坚持十分钟最重要。
眼下,算得上威胁的就是身份可疑的老海、陈老板一伙,以及李迎!
李迎表现虽然异常,但一直在维护林强,应该跟老海不是一伙的。
老海极力要求靠岸后先卖鱼再报警就医,陈老板一伙也是他找来的。那么,老海和陈老板就应该是一伙的。
二姐夫默默分析形势的时候,活鱼舱里的鱼也称完了。
“红色,11860元,凑整,12000元;绿色,6600元;粉色7600元。现金,还是扫码?”陈老板对林强等人说。
林强指了指周小雅说:“扫码吧!都扫给她!”
周小雅赶紧掏出手机,陈老板身边的一个伙计扫码付了款。
陈老板冲身后摆了摆手,一个伙计捧过来一个打好包装的礼盒。陈老板指着礼盒说:“这里面是打好包装的五条鱼,最大的五条,送给五哥,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常来常往!”
二姐夫上前接过礼盒,礼貌性地道了声谢。
“都处理完了!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等会儿老海就死了!”林强大声说。
林强说完,李迎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海警大队,我要报案。我们出海船钓,遭遇邻国军舰追捕,现在已经返回码头,船上有一个人受了枪伤,需要急救!”
“原地等待!十分钟内警察和救护车都会到!”对方回应后挂断了电话。
见到李迎报警,陈老板一伙没有多说话,抬起收来的鱼,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二姐夫暗地松了一口气,心说:陈老板这伙人一走,剩老海和李迎两个人,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坐会儿吧!警察来了,都得带回去作笔录。今天晚上睡不成觉了!”二姐夫说完,坐在船沿儿上。
“这个免不了!”林强蹲下摆弄打火机。
这时,李迎却说:“那伙人怎么又回来了?”
二姐夫抬头一看,原本走向停车场的陈老板一伙全体返回了,手上少了鱼,多了手枪。
露馅了!一定是他们剖开了鱼肚子,发现里面没有“货”,回来找后账了!二姐夫心知肚明,当即跳起来去解缆绳,同时对李迎说:“赶紧开船!”
李迎没说话,直接蹿向驾驶室。然而,老海却突然伸腿绊了他一下。李迎冷不防,一下摔在了甲板上。
绊倒了李迎,老海右手在腰间一探,刀子出鞘,一道寒光直刺二姐夫后腰。当时,林强正蹲在甲板上玩打火机,见到老海绊倒李迎,刀刺二姐夫,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抓,居然抓住了刺向二姐夫后腰的刀锋。
老海的右肩受过伤,动作够快,但手臂上的力度不行。林强一抓手指掌心都割破了,但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林强蹲在地上,左手抬起抓着刺向二姐夫的刀。不等老海抽刀再刺,林强蹲地拧身,一个转体右直拳轰在老海的下体!这下是暴击!足以打爆蛋蛋打折枪的暴击!老海刀也不要了,后退一步,然后惨叫着跳了起来,落地之后滚倒狂叫!
林强过去一脚踹在老海的脸上,老海立刻不叫也不动了。
“李迎,开船!”林强喊了一句,随手把沾着血的刀递给二姐夫。“老五,用这个!”
二姐夫接刀在手,一下斩断了缆绳。
同时,林强已经把手枪掏了出来,对着岸上冲过来的人“当当”就是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