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杨万里跟何斌溜溜达达,连歇带玩儿的,基本把青城山逛了大半。
因为李珣走完“人情世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杨万里三人干脆就留宿在了青城山。
住在山巅上清宫的客房。
别看白天游客很多,但晚上住在这里的人却很少。
杨万里三人住在一个五人间,宽敞得很。
之所以留宿的人不多,是因为这道教圣地青城山,在民间还叫鬼山。
很多人都说,青城山这个地方靠近阴间,常有妖邪游荡。
因为有历代道教高人镇在这里,所以它们才不敢冒头的。
溜达了一天,身乏体倦,杨万里三人很快就全都睡着了。
大家都知道,深度睡眠的时候容易带起呼噜。
这仨人就是,那呼噜声打得此起彼伏。
“轰轰轰……”
从门外路过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有人骑摩托车呢。
睡到半夜。
起了秋风,落叶渐渐撒了满院。
天气越来越凉了,杨万里三人下意识的紧了紧被子。
当下,青城山所有地方都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停电了。
原本庄严肃穆,仙气袅袅的建筑群,此时却是有了几分诡秘的感觉。
整体透着阴沉。
某一瞬间,杨万里被吵醒了。
外面有女人在唱小调。
起初听得含含糊糊,他用力眨了眨惺忪睡眼后,这才听清了些。
“桃叶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宋老三。
“……”
听清之后,杨万里有些纳闷。
他听过这个,是一首叙事歌,叫探清水河。
歌,没毛病。
有毛病的是,这儿是蜀地啊,怎么有人唱京城小曲儿呢?
还是挑这个时候?
他不爽的小声骂了句街后,继续睡觉。
可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好像唱曲儿的人就在门口似的。
再加上那二位的呼噜声没完没了,杨万里根本没法静心。
“妈的!大半夜的没完没了的。纯他妈的是下面没屁,上面使劲!!”
翻来覆去烙了会儿饼后,杨万里骂着街的坐了起来,抬手摸向床头灯。
见灯没反应,杨万里火气更重了。
他左右瞧了瞧那两位,无奈地一咧嘴,“睡得真瓷实。”
呼噜声跟摩托似的他们都听不到,杨万里也不指望他们能听到外面的歌声了。
接着,杨万里麻溜的下床穿鞋,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带着起床气,直愣愣的出了门。
一阵阴风当即吹来,让杨万里瞬间清醒。
不对!
是阴气!
道观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杨万里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朦胧月色下的院子,没有一盏灯是亮的,整体灰暗暗的。
杨万里没有冒进,微微皱眉,后退回了屋子里,赶紧叫李珣跟何斌,“快醒醒!不对劲!”
但这俩人没有反应。
“你们是猪啊!”
杨万里没法子,直接上去拍打起了他们。
但即便啪啪的抽嘴巴子,二人依旧没有回应。
这让杨万里更加觉得不对劲。
他们不该睡这么死的!
除非脑血管崩了……
“是梦吗?”
杨万里喃喃了一声后,坐在床上对着大腿里子狠狠地拧了一下。
接着,他龇牙咧嘴的疯狂揉搓起了刚才掐过的地方。
疼!
太疼了!
不是梦!
正搓揉着呢,刚刚虚掩上的门,吱呀呀的缓缓打开了。
那均匀的速度,不像是被风吹的。
像是被人推开的。
杨万里谨慎的望了过去。
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完全打开,杨万里都没看到人影。
那依旧唱着的小调,声音就在门外。
杨万里的心悬了起来。
他虽然见过了不少大场面,但以往都是直接冲突。
这种诡异,看不清的神秘情况,着实是第一次遇见。
难免会忍不住的发慌。
不过,杨万里没有特别怕,毕竟之前的风浪也不是白闯的。
坐着等了一会儿,那歌声还在继续,扰的杨万里实在按耐不住了。
于是,他谨慎地拎着手机出了门。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闪光灯的光,仔细的扫过院子里每个部分。
歌声忽远忽近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忽然,歌声出现了哭腔,好像唱歌的人特委屈。
“大莲无话说,被逼就跳了河。”
“惊动了六哥哥,来探清水河啊。”
“……”
杨万里头皮发麻的一边找着,一边奇怪的喃喃道:“闹成这样,就没一个道长出来看看吗?难道……有本事的都去参加罗天大醮了?”
“太不像话了,也不留几个有本事的看家。”
晚上吃斋饭的时候,他从李珣那里知道的罗天大醮的事儿。
杨万里还和李珣说好了,说下次哪里举行罗天大醮的话一定要叫上自己去开开眼!
不多久,杨万里找遍了所有地方。
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歌声还在继续。
“邪了门了?”杨万里喃喃了一声后,忽然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望了过去。
刚才,他的余光隐约看到树干后面有一个影子。
杨万里明白了,自己到处找的时候。唱歌的那个家伙应该一直用树干做遮挡,转圈躲自己。
细思极恐啊!
杨万里将光束对准那里的瞬间,大声喝了一声,“谁啊?!”
树干后的那个家伙慢慢露出了一个脑袋,幽幽的对杨万里说道:“你在找我吗?”
那是一个年轻,模样很清秀的女鬼,只不过脸色阴沉。
听说话的口音不是蜀地的,是北方的。
杨万里微微悬心,后退了半步。
这里可是道观啊,一个鬼敢在这儿冒泡,一定不简单。
接着,杨万里谨慎的干咳了声后,问道:“……这么晚了,不歇着,怎么还唱上了?”
女孩五官逐渐扭曲,露出痛苦的表情,“我……”
“因为我疼啊!”
接着,女孩走了出来。上身褐色运动衣,下身牛仔裤,背着一个背包。
好像一个游客。
她之所以说疼,是因为她浑身的血,脑袋都凹陷了,血液和头发凝结到一块看起来乱糟糟的。
杨万里把手机揣进了裤兜,一脸凝重的问道:“我能怎么帮你?”
没等女孩回话呢。
杨万里后脖颈猛然发寒,紧接着,他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同时,一道女声从身后响了起来,“要帮的话,也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