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张雷符刚握在手中,杨天成却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血气,直接自口中狂喷而出!
体内的力气似乎也随着这口血雾离开了身体,杨天成只感觉头晕目眩,近处的声响也尽数听之不见,唯有阵阵“嗡嗡”的耳鸣,而后双眼翻白,径直仰天倒了下去。
“师父!”陆受真自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失声大叫,正要飞奔上去扶住杨天成,却由于灵气耗尽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所幸同行的沈错眼疾手快,咬牙飞掠了过去,堪堪拉住了杨天成。
沈错眼见杨天成面色,心中陡沉,缓缓将其平放在地,试了试鼻息,已是气若游丝,再探寸关穴,竟连脉相也已号不出!沈错暗叫不好,招呼陆受真上前将杨天成扶正,自己赶忙传渡灵气。
陆受真见状慌了手脚,连滚带爬地赶到近前,忙不迭唤着师父,将其身子扶住。
此时,玉蟾子等人也与沈错聚在了一处。
天机子眼见杨天成已昏死过去,心下惊疑,随即捡起飘落在地尚未使用的符纸,神情大骇:“以命化符!”
陆受真闻言,浑身一震,挽起杨天成的手指一一细看,只见十指无一完好,均已咬破,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道友,不必白费...”天机子正要劝慰,玉蟾子在一旁补充道:“师父,他叫沈错,正是他救了我们,他是道玄子前辈的徒弟。”
“哦?竟是如此?”天机子听闻眼前白头少年竟然是故友的高足,心生亲近,也不顾及是否失礼于人,直呼其名道:“沈错,杨掌教以身作符,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不必白费修为了。”
沈错在救助自己大哥时也曾以自身精血为代价,强行使用符咒,深知此举折损寿数。但近日陆受真已接连遭受亲人离世的打击,沈错实不忍再见他至亲的师父离世而去,故而即使知道传输灵气于事无补,却仍旧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玉蟾子见沈错苍白的脸上带着倔强,心中莫名一疼,语调转柔劝道:“沈错,歇歇吧,别试了。”
沈错却兀自充耳不闻,期待能如救治黎天清一般将杨天成自鬼门关拉回来。
陆受真呆呆坐在杨天成身侧,咬牙不语,终于含泪拍了拍沈错,摇了摇头。
“陆大哥,别放弃,我的灵气还够!”沈错见陆受真神情知他已心如死灰,心下酸楚,仍是不肯放弃。
“沈兄弟,谢谢你。天机子前辈说得对,你别白费灵气了。”说完,陆受真默默背起了杨天成。
沈错只好点了点头,收掌起身。这才发现,原本的十几个僧人只剩下吴和尚、一位中年和尚了以及那位高瘦老僧了。
“吴和尚,其余大师呢?都没能撤出来?”沈错语调悲愤。
“几位同门被囚禁之前已身受重伤,能为我们争取时间已然不易,阿弥陀佛。”吴和尚在军中当兵已经许久没口宣佛号了,今日见到这么多同门舍身忘死,也不禁为佛门痛惜。
“咳咳。”一旁的高瘦老僧忍不住咯出了几口血,险些站立不稳。
“一真大师,你居然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两个忍者居然这般厉害!”天机子赶忙上前相扶,惊讶出声。
“咳咳,柳生与腹部还伤不了我。”一真努力调匀气息,缓缓说道,“究竟是什么缘故我却也不知道。”
天机子捋须思索了片刻也是不明所以,转而郑重道谢:“今日若非大师舍命相护,我们几人又怎能脱困?救命之恩,天机子没齿难忘。”
一真摆了摆手:“现在说脱困为时尚早,需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才是。织田等人现在还被方才的法术所震慑,等他回过神来,肯定会追杀过来。”
沈错眼见一真伤得这般严重,怀疑之心大减,颔首道:“大师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言其他,你们随我来。”沈错望了眼吃力的陆受真,上前帮忙搀扶,引导众人往白郁所在行去。
一行人均有伤在身,赶路颇为缓慢,没过多久,织田便已察觉异样派人追杀了过来,为首的赫然竟是那位名叫柳生的武士。
沈错见柳生以奇快的速度逼近,心中震骇:“这人被天雷击中居然毫发无伤?追赶的速度还这么迅捷?实在可怕。”
原来,正当服部与柳生灵气交汇之际,身为师兄的服部不忍两人均为天雷所伤,拼着性命将柳生打飞丈外,独自承受雷击。
天雷过后,柳生见服部已是浑身焦糊,衣不蔽体,面目几乎已认不出来,心中感动至极,赶忙将灵气分给服部,助他疗伤。
服部受外部灵气所激,微微醒转,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因为受伤过重发不出声音。
柳生见状贴耳细听却仍是听不明白,暗自猜测之时,织田来到了身边。
“织田大人,服部师兄他...”柳生神情慌乱,手足无措。
织田眺望已经远去的沈错等人,吩咐道:“柳生,服部虽然伤势沉重,但暂时还没性命之忧,我可以代你照顾他。”
柳生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平静了下来。
“服部一直极为尊敬天皇,时刻想着天皇征服东亚的宏伟计划。我想他是希望你能少受点伤,追上那几人替天皇扫清障碍。”织田指着远逃的沈错等人。
“嗯,织田大人所言极是,服部师兄肯定不希望我们两人一起受伤而放脱了那些支那人。”柳生思虑过后似是明白了服部的苦心。
“没错。而且一真中了鬼降术,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织田狡黠一笑,似乎早有预谋。
“好!”柳生信心大增,“我这就把这些人都杀了,为师兄报仇雪耻。”
言毕呼喝起十多名忍者,自己一马当先朝沈错等人追去。
柳生等人走后,织田睨了眼仍自苟延残喘的服部,勉强压制体内纷乱复杂的灵气才缓缓开口道:“这段时间我不断在尝试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和尚的灵气过于刚正,我尝试了不少人,不少门庭,都难以和我自己的灵气相融。道士的倒是勉强可以,但我太过贪心...”
说着,织田只得缓缓坐了下来,喘息了片刻,面上显出与其年龄不符的锐利:“说起来我与你师出同门,只不过我修习的是土忍术而已。照理来说,同门之间的灵气更易能融合,你说呢,服部前辈?”
“如今你被这天雷所伤,怕是会落个终身残废,如此高深的修为就此浪费岂不可惜?想来身为日本武士的您也不愿一辈子躺在床上,过上屈辱的一生吧。”织田将左手按在服部头顶的百会穴上,右手则放在寸关穴,一边将其体内的灵气吸纳入自身,一边又把混乱不堪的各种灵气输回服部体内,这般一入一出,循环往复。
服部本就身受重伤,哪里还经得起如此折腾,待体内的灵气被调换之后,各处经脉扩张过剧,浑身溢血不止,不过多时便气绝身亡。
相比服部的灰败脸色,织田已经是红光满面,体内的灵气虽然并未平息,却比之前的惊涛骇浪安静了不少。
织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先前因为气血汹涌而青经暴起,如今已渐渐恢复正常,欣喜道:“看来我猜对了。服部前辈的灵气真的和我很契合。”随后看了眼地上服部的尸体叹了口气:“只是这个办法实在有伤和气。服部前辈你好好安息,我一定能完成天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