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与前沿部队接上头的时候,吴和尚和万鹏正在等他。见到他平安归来,不禁喜形于色。
“其余几人呢?”沈错见吴和尚挂着彩,感觉气氛不太对。
“小林在休息,戴营长、熊猛、徐乙都没能冲出来....”万鹏满脸灰败,摇了摇头。
“倘若我和他们一起撤退,戴营长几个兴许都能活下来。但是我一走,全寺上下注定要成为刀下之魂。”沈错在心中既是自责,又是无奈。世间之事不可能面面俱到。
扼腕叹息之余,一行人在营帐里休息了半天。下午,除了林俊彦留在附近养伤,剩余几人乘车返回了齐团长处。
复命仍是在齐团长的屋子里,望着归来的几位勇士,齐团长神情复杂。当初屋里齐聚一堂,人满为患,而如今却只剩寥寥几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齐团长在心中一叹,任务虽然是完成了,但他始终是高兴不起来。
齐团长意兴阑珊,几人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情,以劳累为推脱,纷纷离开了。
次日一早,沈错找万鹏前去辞行。
“不去和团长道声别吗?营级干部伤亡,团长伤心在所难免,你别往心里去。”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昨夜,齐团长的脸色大家都看在眼里,万鹏以为沈错在生他的气。
“齐团长的心情我能理解。”一下子伤亡这么多骨干,任谁都会闷闷不乐。
战争的残酷再一次摆在了面前。前几日还是一群生龙活虎的大汉,今日却大都已埋骨沙场。回想互相切磋的场景,沈错只觉徐乙等人的音容笑貌犹在耳边。不禁低叹一句:“他们都是好汉,能和他们并肩作战,与有荣焉。”
万鹏无言点头。他从军五年,早已经见惯生离死别。
又行出一阵,万鹏挽留道:“在这里多休养几天吧,不用这么急着走。”
“军中战事多,杂事烦。我又惹上了日本忍者,他们早晚会找上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如早些离去...”沈错言外之意是不想给军队添麻烦。
“沈道长,你这就见外了。再说,忍者再厉害,几梭子子弹,几捆手榴弹,还不是统统得倒下?”对于部队的强大,万鹏万分自信,什么妖魔鬼怪,在枪炮面前统统都会化为齑粉。
“就怕他们不会明着来,搞些暗杀什么的,防不胜防.....”沈错的使命还未完成,无法整日守着齐团长,引走忍者是最好的选择。
万鹏停下脚步,一时语塞,望着沈错的双眼,似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决。
“那好吧,让我开车载你到淮安。”此时万鹏的语气显得不容拒绝。而其实,沈错也不想拒绝,能省些力气自然再好不过了。
因为前线的顽强,淮安此时还未沦陷,车子在北辰镇前停住了。
“一箱油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沈兄弟保重!”为示尊重,万鹏特意下车敬了个军礼。
“你也珍重。”枪炮的威力太大,战场上的人顷刻就会没了性命,沈错目前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祝祷万鹏平安。
北辰镇是千年古镇,但沈错却无暇欣赏。这里没日本军队,可渗透几个忍者进来还是容易的。他不敢耽搁,带着阿灵,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夜里来到了宿迁附近。
此处虽未被占领,但到处可见的残屋破瓦,却表明日本人对这里进行过轰炸。沈错暗自庆幸,自己炸毁了小鬼子的一个机场。只是这计划可一不可二,显得可惜。小鬼子会加强防备不说,如此优秀的“特种部队”也已是再难凑齐。
听万鹏说,徐州是中国铁路的交通枢纽。日本人想要占领中国,便需要打通南北战场的联系,这徐州自然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了。国军集结了几十万部队,守卫徐州。而日本人则是调集各处王牌军队,欲要将国军主力围歼在徐州战场。一时间,徐州附近,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动辄几万人的战争,沈错完全帮不上忙,他决定先北上枣庄,再西行往商丘进入河南。一旦入了河南,少林寺也就不远了。
然而,沈错的想法太过片面,战争的开展往往不只是针对一座城镇,一片战场。战略上的部署是相互关联,休戚相关的。围绕徐州的攻防,日本人对枣庄、临沂周围也开展了大规模的进攻。避开战场的初衷,反而引领着沈错离战场越来越近。
很快,沈错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沿途上,他发现了不少的战争工事,以及密集活动的日本军队。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前沿阵地显然不可能。他只能改变计划,昼伏夜出。
傍晚,沈错从饥渴中醒来,摸出随身携带的包裹,拿出些干粮,想就着水吃些,再继续赶路。哪知,水壶见底,只得从蔽身处起来寻找水源。阿灵日益聪颖,见沈错水壶中不似往日能倒出水来,明白主人在为饮水发愁,摇了摇尾巴,吠叫几声,示意沈错跟自己走。
沈错会意,随着阿灵行出半里,居然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湖边。这湖的水域极为广袤,估摸着该有百里之遥,湖心的东面还有一座山。山水齐聚,当真是好地方!而此刻,夕阳并未完全隐没,成片的红霞与湖水连成了一处。近处,不知名的水草浮在水面。水草间,时不时游动的草鱼引来了不少水鸟的起落。远处,更有绵延几十里的荷叶。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只是这景没有秋天的萧瑟,而是春意的萌动。天色逐渐转暗,岸边灯火星星点点,虽有虫鸣鸟叫,但仍旧让人感觉宁静祥和。
战火没有烧到这里该有多好啊!沈错不由感叹一声。
美景让沈错出了神,几乎忘了口渴。
天色暗下来之前,沈错曾经看过这里的湖水,还算清澈,他拘水喝了些,又灌满了一壶,启程再北上。
没走出多远,异样感袭来。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人正贼头贼脑地监视着他。
“和我有仇的只有五行忍者了,来的应该是他们。”沈错暗自警惕起来。
“阿灵,你先躲起来。”遣开阿灵,放手一搏。
阿灵听话地躲到了一旁,沈错拣选了处空旷的地带停了下来,严阵以待。该来的总要来,精力充沛时主动迎战比一路担惊受怕要强。
对方虽然人多,但沈错丝毫不惧。五行忍者以为,夜晚实施偷袭对己方有利,可他们并不知道,沈错夜晚视物能力已然不弱,谁吃亏还不一定。
出乎意料,首先出现在沈错面前的是一个着装怪异的侏儒。
“你是谁?”沈错疑惑发问。
对方似乎不通中文,并未回答。但敌意是隐藏不住的。两人对峙了片刻,紧随其后现身的是土忍者,木忍者,水忍者,火忍者,以及姗姗来迟的金忍者。
长途追袭让土忍者极为恼火,但他表现得并不急躁,耐着性子开口问道:“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走。”
木忍者面罩下的脸抽动了下,显然已经怒不可遏,要不是土忍者事先约束,他早就实施暗算了。
其余三个忍者则正在缓慢往沈错身后挪动,渐成合围之势。
嘴里说着商量,动作上却是在结阵。沈错心中不屑,冷冷回了一句:“无可奉告!”率先出了手。
五行阵一旦成型,沈错并无把握能胜过他们。在栖灵寺之所以能逐个击破,主要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而当下,又多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侏儒,这让沈错的把握更小。因此,他打算在五行阵法还未摆成之前,先挫败几个。只要五人无法合力,这五行阵法自然便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