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回返客栈时秦长歌和杨恃正在堂中边吃边等候。善后之事是吕韦所长,秦,杨两人自是不会插手干涉。得知是姜淮要面见沈七,两人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毕竟姜城主是与沉灵玄齐名的武林巨擘。
见沈七进门,秦长歌和杨恃起身示意沈七落座共饮。沈七的酒量本就很好,再加上行走一路,酒气也已差不多散尽了。而且,沈七先前担忧秦长歌安危,寝食难安,哪知结局峰回路转,众人转危为安,心头巨石陡然落下,心情更见舒畅,便欣然坐下与二人共席。
秦长歌先是端杯站起,直视沈七,感激道:“沈兄,这杯酒愚兄敬你,此番若不是你冒死赶来,我和杨兄弟定然不能生还!”杨恃也已站起,在一旁点头称是,举杯陪酒。
沈七赶忙举杯起身,道:“此事能够化险为夷,诚然是姜前辈的功劳,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以我一人之力断然不是凌雄等人的对手!”
秦长歌微笑说道:“沈兄不必过谦,你我心知肚明,姜前辈也是因你而来的。多谢兄弟!”言罢仰头将酒杯中的酒饮完。
沈七和杨恃自然也未落后,一同饮完。
秦长歌端起酒壶又为二人斟满,侧身对杨恃说道:“内弟,你不远千里前来营救,这杯,姐夫敬你!”
杨恃摇了摇头,道:“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不需如此客气,在杨恃心中你就是我的大哥,大哥有难,岂有不救之理?!”
三人再饮一杯。
饮完坐下,三个哈哈大笑,劫后余生让人畅快。
秦长歌夹了口菜肴,问道:“不瞒沈兄,我与杨恃都很好奇,你是如何识得姜城主的?”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沈七也并未介怀,便将如何巧遇姜淮之事尽数说与二人听。
秦长歌听完,感慨道:“如此说来,我们众人当真是命不该绝。”
“不知后来姜前辈寻沈兄又所为何事?”秦长歌续问道。
“此事就更加稀奇了,姜前辈居然是为了指点我的武功。”沈七自己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回答道。
秦长歌却哈哈笑道:“这你可就妄自菲薄了,自我初次见沈兄你便已知晓,沈兄并非池中之物。我这等肉眼凡胎都看得出来,似姜前辈这类世外高人岂会视而不见?见你骨骼清奇,加以传授,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练武秦长歌并不是很上心,但杨恃却不同,他对于武道的追求之心迫切而狂热,因此当听到姜淮指点沈七武功后,既好奇,又羡慕。不禁出口问道:“沈兄,姜城主所言可否说与我们听听?”
此话甚为唐突,毕竟江湖上门户观念很重,并且未经他人同意便将其练武心得告诉旁人也不合礼数。因此沈七听闻后皱眉不语。
杨恃知道此事不合江湖规矩,但先前败于龙行空之手令他耿耿于怀,这才令一向高傲的他如此冒犯。
秦长歌知道此事对于沈七很是为难,但杨恃一向自视甚高,今日不耻下问实乃下了很大的决心。两边都是兄弟,他也不好厚此薄彼,只能在旁默默喝酒等候沈七的决定。
沉吟许久,沈七点了点头,说道:“姜前辈对我并无门户之见,想来如若遇到杨兄此等人才也定会指点一二。而且说来惭愧,前辈的言语我也是一知半解,说与两位弟兄听,我们也可一同参详参详。”
秦长歌听闻举杯道:“沈兄心胸宽广,令我佩服!”
杨恃也举杯道:“多谢沈兄!”
沈七与两人共饮后将姜淮所言和盘托出。
秦、杨两人对姜淮所言悟出自身境界一说深以为然。但此事对于现下的三人过于高深,因此三人俱是苦思冥想,默默不语。
三人沉默一阵后,秦长歌率先发话:“姜城主的话甚是玄妙,境界与佛家修禅,道家悟道一般,需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未到,难以捉摸,也不着急这一朝一夕,此时我们绞尽脑汁也是无用。”
沈七和杨恃听闻俱是点头,心态平和了许多。
“但我有一事不明?”秦长歌发问道,“那凌雄穷凶极恶,姜前辈为何放他离去?”
沈七自是知晓姜淮为保神识清明,在出手之前已经封住了自身大穴,内力有限。又为了救他损耗了部分真气。实则不是他不愿意杀凌雄,而是不能杀他。但此事涉及姜淮自身安危,沈七无法如实相告,便假装沉思,搪塞道:“想来姜前辈此举定有深意。”
秦长歌点了点头似是表示赞同。
为避开此话题,沈七将自己雨夜探鄱阳堂的事简要说与了秦长歌听,尤其是那位协助其撤离的神秘黑衣人,其身份一直困扰沈七。
秦长歌与杨恃听闻,相视一笑,心道:原来那天是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又不约而同地敬了沈七一杯。
言及那个帮助沈七脱困地神秘人,其余两人皱眉沉思良久,未得其果。
秦长歌在三人中年纪最长,遇事较多,心性较两人豁达,出言宽慰道:“既是有心人,日后定会相见。”
沈、杨二人点头同意。
三人开怀畅饮直至四更天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日上三杆之时,沈七才悠悠醒转。起身出了客栈,信步走在街上,看到路上奔跑玩耍的孩童,沈七便开始挂念起了自己的那对子女。想着是否要自此处买些小玩意回家送给沈雀和沈霄。心念至此,沈七便开始留心街边的店铺,最终看中了两个“泥叫叫”。
这“泥叫叫”就是瓷哨,可做成各种动物形状,涂以釉色、油彩,五颜六色的甚是精致。并且可吹出声响,有尖利的,也有悦耳的,男孩女孩皆会喜欢。沈七挑选了一只麻雀形状的,一条盘龙造型的分别包好,揣入怀中,心满意足地回返了客栈。
先前喝酒之时,杨恃将来此地之前遇到简识和雷鸣之事也说与了两人听。此间事了,他也希望能早日回返,看看这两个小兄弟的卧龙寨之行是否平安。
秦长歌在昨日回返客栈之时便想方设法向家中报平安,怎奈何此处信鸽全部被毒死。思索一阵,只得去杨恃先前落脚的城镇中寄出信息。
三人吃罢晌午饭,各自要了匹马,派人与吕韦知会一声后便一同驱马离去。
途中,沈七将自己先前的疑惑说与了秦长歌听,且出言相询道:“秦大哥是否派人去查问了养鸽之人,那人是否有可疑之处?”
秦长歌黯然点头道:“我第一时间便派人去过了,那养鸽一家老小俱被灭了口。”
沈七和杨恃听闻俱是悲怒交加。不过当日见凌雄的手段,此事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但为何昊天堡来的信鸽却一只都未见到?”沈七再问道。
秦长歌皱眉摇头叹道:“此事我也觉费解,不知那凌雄是用了何种手段,才让信鸽难以飞至此地。哪怕让众多猎人日以继夜盯梢也该有漏网之鱼吧。”
心智的差距让三人一阵沉默。
他们知道,对方一定是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办法。不禁感叹,那背后云公子的手段与心机。
三人催马急行,约莫傍晚时分,到达了杨恃先前落脚的客栈。
未过许久,一只信鸽飞出。除了报平安外,秦长歌还命卧龙寨附近的人留意简、雷二人的行踪,一有动静尽快报告昊天堡。
消息既然已经送出,三人心安,得以在此处休息一晚。
晚饭闲谈间,杨恃言及路过农家所酿的美酒,让秦长歌和沈七也大为垂涎。言定明早一同去拜访那农户,能请入昊天堡自然最好,如若不成,换些好酒路上饮用也是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