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逃走,鱼怪们张开腐烂的嘴巴,试图寻找周围活物的气息,它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是本能的生存进食。
上百只鱼怪们涌入船上,满口锋利的牙齿疯狂地啃食着摇摇欲坠的船体,船体不由倾斜着,船身的木头被腐烂的牙齿撕扯得四分五裂,如同数以万计的恶魔从海底地狱里一涌而出。
船身的裂缝开始无限扩大,大量海水开始不停灌入船内,空气中夹杂着腐烂与咸湿的味道,船体开始不断朝一方倾斜,瞬间整只船开始慢慢地沉入黑暗的大海中,这海如同咆哮巨兽,将其吞下。
与此同时,空境玉也开始不断震荡,整个空间同船一起不停朝一方倾斜着,空间的波动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产生奇怪的变形。
“不好,空境玉依附船体空间产生,沉船导致空间破裂,空境玉的空间也会一起沉下去,要赶紧出去。”玄月从储物袋里掏出三颗屏息丸,将其中两颗交给俩人。
“屏息丸的功效是两个时辰,希望能撑过去。”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咬紧牙关。
“我们先出去,先用灵气庇护成封闭空间,再用火光开道!”赤言轩深吸一口气,开始低语暗念法咒,瞬息间,他的全身被红色的火焰包裹,仿佛自己就是炽焰。
吼吼的瞳孔流转着金色的光芒,肌肉肆意膨胀,并伴随着强大的灵气场,他瞬息化为一只巨大的犼兽。
空境玉解开,犼兽朝天怒吼,它的咆哮声响彻云霄,充满着狂野与威慑力,它的金毛如火焰般燃烧着,散发出高亮的强光,宛如神明降临世间。
无数的鱼怪开始仓皇逃跑,强大的震动使得船的沉沦加快,一个踉跄,玄月身躯瞬间坠入深海,深海内无尽的鱼怪朝她涌来。
数以万计的鱼怪在深海里如同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
赤言轩和吼吼见状,跳下残骸,朝海中的玄月涌去。
玄月立即催动体内灵气,将其化成一层厚实的护体灵气,鱼怪们碰到灵壁被瞬间弹开。
吼吼俯身向下冲去,巨大的金光将整个海底照亮,光芒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鱼怪尖叫着避之不及,犹如进入炼狱一般,成千上万的鱼怪赶紧朝海底更深的暗处躲避起来。
吼吼疾速冲向玄月,将她一把搂在毛茸茸的怀里,她的身体被包裹在一层金黄色的铠甲鳞片中,身体继续沉入海底。
大海静谧,耳边只有水流划过的声音,无力的声音与濒临窒息的感觉让俩人陷入模糊的沉睡中。
吼吼身上的光越来越微弱,他的灵气已经消耗太多,身后的鱼怪们开始重新追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在追逐这道光影。
赤言轩坠入深海,但速度不及吼吼快,他在深海上方,高举手中的折扇,瞬间形成一场火焰暴风,巨大的火蛇涌向鱼怪,他朝下飞行,用力挥动手中火焰,火焰在深海盘旋着,形成一道阻挡鱼怪的障碍。
赤言轩极速朝两人飞去,用尽最后力气将俩人牵住,突然间,一道如闪电般的强光从海底深处袭来,在深海挥洒一道强有力的烟花。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他游行的速度极快,如同一射子弹钻入海底,他将三人推到海底的另一侧。
鱼怪朝他们咆哮着,但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们不敢在去追逐那三只猎物,只能掉头朝海底的暗处游去,等待下一只猎物的到来。
“娘亲,快来,有外来人!”,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将三人带入一座海底小屋内,朝着门口大喊着。
“我的乖乖,你哪去拐三个外来人来的?不是让你别去深海湾吗!真是不听话!信不信我抽你!”一个身形彪悍的女子一边骂骂咧咧从屋里出来,一边不停挥舞着手中的藤编。
她一出门口,就发现奄奄一息的玄月三人。
“娘亲,你先帮帮忙,他们要死了!我拖不动!”小孩估摸只有七八岁大,他一边扯着玄月的衣袖,努力将其拖进屋内。
女子见状,赶忙将三人拖进屋内,但嘴巴还不停嘟囔着等下一定打那小孩屁股。
一进入屋内,是被设立的屏息阵法,在这空间下,人能在海底里自由呼吸,如同陆地般。
“娘亲,我看见他们被海怪族追赶,又像不会水样,应该不是神圣国的人。”小孩从屋内拿出一张棉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三人的脸颊。
“哎呀呀,可能是起猛了,撞见外来人了。”女子蹲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探上前去观察三人,她将手指轻轻触碰赤言轩的鼻尖,赤言轩下意识抖动一下,她吓得赶紧往后面躲。
玄月缓缓睁开眼,周遭的景色模糊不清,她努力眯了眯眼,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艰难地动一下身体,海水从她的身上滴落,身体逐渐恢复了些许力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个小孩。
那小孩的外貌与常人无异,只是脸颊两侧长着鱼类独有的鳃,正一合一开地呼吸着。
“娘,你快看!漂亮姐姐醒了!她的眼睛好好看!”小孩手舞足蹈地跑向女子那里,一把将她的衣袖抓住,扯着她到玄月这儿来。
玄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愣愣地看向屋内的两人。
“姑娘你醒啦,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好人。”女子看上去比玄月还害怕,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请问......这里是哪里?”玄月虚弱地开口问道,眼睛环顾四周,这与平常看到的屋子并没有区别,只是更旧一些,屋外是朦胧的水光。
“这里是海底神圣国,我家孩子在深海湾那边发现的你们,将你们拖到这儿来。”女子见玄月没有什么动作,也就稍稍放松起来。
“海底神圣国?深海湾?”玄月轻声说着,试图拼起之前的记忆。
“漂亮姐姐!你们怎么在深海湾里啊,那里有你好多海怪的,会吃人!”小孩上前去扯住玄月衣袖,语气里满是开心,似在撒娇般。
“你知道危险!那你还去!”女子狠狠敲了小孩的头,语气特别愤怒,又转头看向玄月,气势却变得稍稍弱些。
小孩抱住他的小脑袋,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想去找爹!爹就在那里”
女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将头低下,想到什么悲伤的事。
赤言轩也渐渐恢复意识,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玄月,玄月......”
玄月朝他走去,将他的身子轻轻抚正,顺着他的背拍打,将海水拍出肺来。
吼吼还是兽化的样子,只不过现在身子变成小小一团,与其说是溺水了,不如说他现在是睡着了,还传出阵阵鼾声。
赤言轩将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倒没有玄月那般惊奇,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他缓缓站起身,朝女子礼貌作揖,语气轻柔地说道:“感谢神人救命之恩。”
“不不不,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神人,就是一般的居民罢了。”女子脸赤红一片,连忙摆手,语气谦虚谨慎。
赤言轩并没有抬起头,还是举手作揖,将头低下,语气谦卑地对女子说道:“我们不知为何会落入此地,若不是神人施救,我们三人定会死在那群海怪手里。”
玄月反应过来,也朝女子深深作揖,以表敬意。
“无妨无妨,只是那深海湾,你们别再靠近了,他们都是群野兽。”女子害羞地撇过头去,随即在厅中坐下。
“还请神人帮我们指点迷津,这失落海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玄月抬头看向女子,眼眸里是清澈的光亮。
女子将手支棱在桌上,双手扶着下颚,似回忆般说道:“说来话长,早在一千多年前,这个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但在那场海难之后,曾经神圣国的人全都坠入海底。”
“神圣国有五个地域,想必你们都清楚,这五个地域有五个种族的人,分别是神圣本族,海圣族,贝云族,三海族和天圣族。”
“在那场海难里,五地沦陷,只有神圣本族、海圣族和天圣族的人活了下来,贝云族和三海族的人从此消失了,再也不见。”
“只是这海圣族的人落入海底最深的海沟之中,整日在暗无天日的海沟度日,又懒于另寻他地,退化成了鱼脸人身的海怪。”
“曾经那属于神人的文明也逐渐消失在海底,经过数千年的逆进化,他们只能靠本能的欲望生存,智力也退化,失去了语言和文字,只能发出嘶嘶的低吼声,变成残暴的野兽。”
“我们这儿啊,很少有人来的,我们也很难去外面的世界看。”
突然间,屋外有几个人头经过,直直朝着这屋子的大门走来。
一个中年女子,大腹便便,用大嗓门对着女子吼道:“赵妹妹,听说你们家来了几个外来人?”
女子连忙将三人藏在屋内,赶忙将屋内窗帘拉上,大步往门口走去,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哪来的小道消息,这年头哪有什么外来人啊!”
中年女子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我家老头子说,看见你家小孩从深海湾那里拖过几个人来。”
“什么呀!那哪是外来者,是拖的大鱼,拿来当晚饭的,这孩子非要去深海湾看看稀奇,正好捉到几条大鱼而已。”女子急忙打着哈哈敷衍道。
“刘大娘,你还不去接孙子啊,那学堂该放学了吧?”女子急忙摆手,提醒中年大娘。
“哦哦哦!对对对,我忙着来看稀奇,还忘了这事,下次再来跟你聊老王家那女子的事儿。”大娘转头赶紧走去。
女子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后将大门关上,将其反锁住。
她对着众人比出安静的手势,轻声说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在这儿,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