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砚来的那天,沈窈还交代了程妈妈,要多准备一些吃的,回头要在家里宴请程怀砚。
先前沈窈在侯府,与程怀砚见面多少显得不太合适,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侯府,与谁见面,都无关紧要了。
再说,这些年,程怀砚对她的生意的确很上心,她母亲留在扬州的那些商铺之所以能那么挣钱,全是因为程怀砚在管。
听得沈窈的话,程妈妈自然是心情大好。
“那成,我现在就带丫头出去买菜,买点你和怀砚都喜欢吃的,咱今儿晚上就吃扬州菜。”
沈窈摆弄着她院子里刚搬来的一些花。
天气越发冷了,她提前种一些腊梅,只等着寒冬时期花开。
也做了一些万年青的盆景,沈窈格外喜欢这些,每每都会用抹布将上面的灰尘和脏物擦掉。
“那就听奶娘的。”
“程大哥这些年也的确是辛苦了,我早该请程大哥吃顿饭的。”
正是说着,门外小厮前来回话。
“姑娘,程大爷来了,马车已经到了门外。”
沈窈在屋内便听到了小厮的话,未等沈窈说话,听红苕忙着走向外面。
嘴上甚是不饶人的说着:“只管请来就是,早就说了,让你们前去接人,接了直接带到院里来,这偏院都收拾好了,你还在这里大声吵吵,仔细吵着了小公子午休。”
小厮忙躬身说道:“红姐姐的话我记着了,是我的错,我回头掌嘴。”
红苕这才嚷着让他去一边去。
她自顾望着门外走去,正是满脸带着笑容的去接,但却在看到程怀砚身后跟着的人后,红苕脸色有些不太好。
但还是将人请到了院子内。
她且去了屋内,与沈窈说着,“不知程大爷是如何想的,把卫家大表姐也给带了过来。卫家大表姐早年没了夫君,一直在婆家守寡,怎么好端端的来了京都城,还要投奔您来的……。”
沈窈起身,“投奔我作何,我如今自己都顾不上。回头打发了回去,不过她住在这里几日,吃吃喝喝上随她,毕竟是我二姨母的女儿。”
沈窈的母亲章氏格外疼爱两个妹妹。
她是先将两个妹妹嫁人之后,这才给自己寻的亲事。
因此,沈窈的两个姨母所生的孩子,都比她大上一些,尤其是这个二姨母家的表姐卫媛,比沈窈大了五岁。
卫媛两岁的时候,沈窈母亲还没嫁人,她对妹妹所出的女儿格外喜欢,多是疼爱卫媛。
红苕低声说道:“奴婢记住了,就是不喜表姑娘之前那么欺负姑娘。先前夫人在的时候对她多好,夫人去了后,卫家这般对您,奴婢心里难受。”
沈窈自是没忘记,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年幼无人照顾,原本想着,将沈窈送到两个姨母家,好歹是亲姨母,能照顾一二。
却不知,两个姨母只是说,各自成家,相顾都难,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她们愿意出点钱,但却不愿意出人照顾。
钱,沈窈的生母章氏便有,自是不用她们出的。
而后沈窈便跟着奶娘程妈妈回了沈家老院,跟着沈家老祖母一起长大的,沈家祖母生有三子三女,家里子嗣多,加上沈窈母亲去世,老祖母对她不能说是不管不问,但也不会事事关心上心。
沈窈在老宅被堂兄弟堂姊妹欺负,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沈窈父亲沈文才也是在娶了沈窈的母亲章氏才发迹的。
沈家在发家之前,也就是一般普通门户。
比旁人强上一些的是沈窈的祖父是个穷酸秀才,沈窈的大伯也是个秀才,可他们的宿命也就是考中秀才,再无上前的可能。
当初章氏带着嫁妆嫁到沈家,一来是看中沈家有个秀才郎,二来,是沈文才有几分聪明,凭靠自己努力,置办了商铺,虽说不多,也不大,但却比一般门户要强。
而且沈文才答应过章氏,将来若是子嗣多,便可过继一个到章家,随了章氏的姓。
这才,章氏带着巨额嫁妆嫁给了小商贩沈文才。
后来随着沈文才的生意在扬州越做越大,而章氏两姐妹嫁了人后,夫家的生意却越发不如从前。
这章氏两姐妹便总是觉着,大姐将最好的留给了自己。
章家家产并不是平分,毕竟章家也有族兄弟,叔伯。
章氏姊妹三人嫁人只能带走陪嫁,不能带走全部家产,若是日后生了男丁,过到章氏姊妹父亲这一院,便由那孩子接管暂时让章家族内兄弟叔伯管着的产业。
章氏姊妹三人,也是在婚后,因为父辈积攒的产业而产生了矛盾。
沈窈与两位姨母,逢年过节也是偶有走动,倒是走动不频繁。
她与姨家表姐妹,关系自然不亲。
沈窈之所以没立刻撵走卫媛,不过是瞧着她也是个寡妇,还是个在婆家守寡三年的寡妇,如今从婆家出来,倒不是她是想回扬州娘家,还是想留在京都城了。
“且去瞧瞧,她的目的。”
沈窈说完,径自往外走。
偏院是提前准备好的,是安排程怀砚入住的。
偏院的位置是独门,可以从后门直接去街市上,与正房这边中间隔着一个花园,两道拱门。
偏院属于一进一出的宅院,内有厨房,下人房,自是不必跟着前院的人同吃饭。
沈窈也是再三考虑之后,才安置程怀砚住进来的。
穿过长廊,沈窈往待客厅去。
这时,程怀砚和卫媛已经在等着了。
见沈窈过来,卫媛这就起身,朝着她快速走了过去。
“我的好妹妹啊,你的命怎么跟姐姐一样苦啊,姐姐早年丧夫,守寡三年,如今被婆母算计,被迫离了夫家,正是想着入京都城投奔妹妹来,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你怎么才刚丧夫,就那么着急搬了出来。”
“你之前的身份多风光啊,那可是侯府二夫人啊,那是多大的好福气啊。”
“那么好的福气,给姐姐你,要不要?”沈窈淡漠的回了句。
既然卫媛都已经知道她离开了侯府,她就不可能不知道武安侯现在发生的一切。
卫媛立刻住嘴,撇嘴说道:“ 先前是好大的福气,现在,那可是好大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