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晏看着眼前人头涌涌,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这黄鼠狼还有此等本事。”
她侧身,与徐衍生说道:“走吧,去你的宅子,我啊,想先美美地睡上一觉。”
“好。”
几人站在落叶堆积几许深的门前,抬头望着那张摇摇欲坠的门匾,谁不敢踏出一步。
李申用佩剑扫出一条道来,用力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过堂风一吹,地上厚重的尘土瞬间飞扬,扑打在李申的脸上,引得他直咳嗽。
徐衍生尴尬地笑了笑:“许久没人住了。”
沈晏晏回以假笑:“你这宅子少说有五年没人住了吧。”
“打扫打扫就能住。”
众人进入宅子,呈现在眼前的是满院的荒草,足有半人高,枯叶零落满地,廊檐下排排挂着若有若无的蛛网,蛛丝倒挂着风干的骷髅随风飘荡,窗楣上落满了厚重的灰尘,破损的窗纸已泛黄,风吹过就簌簌作响。
时不时还会听见阵阵粗哑的乌鸦啼鸣,循声望去,它们忽又展翅飞起,掠过头顶,消失在了霞光里。
沈晏晏竖起一根手指,对徐衍生说道:“一百两,我替你打扫宅子。”
徐衍生手掌握上她的手指:“成交。”
沈晏晏心尖一阵酥麻,连忙将手指从他手里抽离。
她掏出几张符纸,咬破指尖,将血沾在符纸上后,口中默念着傀儡术的咒语。
符纸落地时化成一个个她的模样,只是目光空洞无神。
她下令:“打扫整个院落。”
“是,主人。”
她们各自变出清扫的器具,开始整理宅院,扫地的扫地、拔草的拔草、补漏的补漏,有条不紊地干活。
“且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能入住了。”沈晏晏瞧见一处秋千,将怀里的郁垒扔到地上,上前抚净落叶与灰尘后落座,“徐公子,你如今欠我一千一百两了,可不许耍赖哦,否则我永世都会缠着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徐衍生笑着回道:“我倒是希望晏晏你能永世都缠着我。”
沈晏晏半眯着眼:“你这话怎么听着想耍赖啊?”
他哭笑不得,心里不由感慨晏晏果真是个小财迷。
“放心,我定会分文不差地还给你。”
一旁的李申小腹突如其来的紧绷,看了眼相谈甚欢的公子,再看了眼身旁冷若冰霜的妄月。
一番挣扎,他扯了扯妄月衣角,说道:“我想如厕,小风公子可否陪我一道前去呀?”
妄月冷眼相待:“不去。”
李申拉下脸面哀求道:“去吧,天黑后我胆子小,小风公子就行行好,陪我走一趟吧。”
最后李申连哄带骗地推着妄月前往茅厕。
沈晏晏抓住两边的绳子,双脚一蹬,身子就轻轻地荡悠起来,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她边荡着秋千,边问道:“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来庆国做甚?”
徐衍生神色掠过一丝慌乱,随后沉稳地答道:“家里有个下人盗走了我家的传家宝,一路打听说那人的老家在庆国都城。”
“传家宝可是价值连城?”
“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沈晏晏心中的金钱算盘又开始打响,她停止荡秋千,一脸认真道:“那我若是替你找回了传家宝,能给我多少银两?”
徐衍生愣了一下,笑道:“你若能替我找回,你想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沈晏晏两眼冒金光,难不成能有一堆金山?
他接下来一句话便要打破她的幻想:“但我觉得你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了,那个人既然敢盗取我家的传家宝,定然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你可知我现在什么境界?”
徐衍生摆头。
沈晏晏耀武扬威道:“金丹初境,放眼天下,虽说我不是所向披靡,但对付一个区区歹人,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
她抢过话:“放心,你的传家宝包在我身上,你赶紧绘出一张画像来,我明日一早就出门找他。”
徐衍生欲要解释些什么,就听见李申从后院传来的惨叫声。
沈晏晏施法将在草堆里打滚的郁垒拎回怀里,同徐衍生跑向后院。
幽暗的夜幕笼罩着每处地方,后院种着一棵苍天枯树,树上却吊着密密麻麻的白骨,凉风吹过,白骨犹如一只只风铃般发出清脆的风铃声,却在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
李申蜷缩在妄月的怀里,哭喊道:“我真的看见了满树的尸体!”
妄月一脸嫌弃,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
李申回头瞧见跑来的徐衍生,连滚带爬地冲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公子,鬼啊,一树的尸体!”
沈晏晏望着眼前这棵大树,不由地蹙起眉头:“你这后院怎么还种上了槐树?”
“这宅子是几年前家里人从一位商贾手里便宜买的,我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徐衍生疑惑,“不过槐树不能种吗?”
她答道:“种当然可以种,只是槐树又名鬼树,本就属于极阴之物,容易招惹脏东西,所以寻常家里根本就不会种槐树。”
沈晏晏顿了顿,故意放低声音,营造一股子恐怖气氛:“问题是你这棵槐树死了人,死得可不止一个,少数也得有几十个,算上婢女、家丁、侍卫,这树上挂着的可是满门,这槐树怨气冲天啊,你们夜里可得小心些了,树里的鬼魂是会跑出来吸取你们精气的哦。”
“公子!”李申被吓得脸色惨白,紧抱着徐衍生不肯撒手,“我今晚一定要挨着你睡,不然我可不活了!”
徐衍生抚慰着李申脆弱的心灵,又不忘给沈晏晏戴上一顶高帽:“晏晏如此聪明能干,定然是有解决的法子。”
沈晏晏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道:“把驱邪符贴在门前、床头,子时过后,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许出来。”
她从灵囊里拿出些驱邪符递给徐衍生。
徐衍生紧张地看着她:“你会有危险吗?”
沈晏晏胸有成竹道:“放心,捉鬼这种事还伤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