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芳心暗许,沈晏晏一时手足无措,她承认她对无忧并不排斥,甚至有些悸动,可是当他真正将爱意说出口时,她止不住地兵荒马乱。
“容我想想。”沈晏晏柳眉上扬,持疑待定,“你当真对我动了情念?”
无忧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沈姑娘不信吗?”
她着实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心都快融化了般,她清清嗓子,强装镇定:“你何时对我有那个想法的啊?”
她竟然能把清心寡欲的和尚拉下马?她到底该夸自己厉害,还是反省自己怎么能玷污佛门?
无忧羞涩一笑:“不知道。”
沈晏晏愣住了,这……
二人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沈晏晏岔开话题:“无忧和尚,我很好奇你在佛门究竟已达到什么境界了啊?”
无忧沉思了片刻,随意答道:“苦行僧吧。”
“苦行僧?”沈晏晏震惊,佛门境界划分沙弥、法师、禅师、律者、苦行僧、金刚、罗汉、菩萨、佛陀、神佛,可他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竟然就参透到了苦行僧!
她再问:“你既然已修成苦行僧,本该升天为仙佛,为何却留于人间呢?”
无忧苦涩一笑:“于贫僧而言,做仙比做人更加了无生趣,无人问津,无知心朋友,更无憧憬可言。”
沈晏晏认同他的这一番话,甚至感同身受,她活了万年,几乎每一日都是他口中所言的那种了无生趣的日子。
她看向他:“无忧,你可见过触手可及的星辰大海?”
“没有。”他摇头。
沈晏晏一本正经地说:“跟我走,带你去看世间最美的景色。”
“好啊。”他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她。
“牵着我。”她向他伸出左手。
无忧轻轻握上她的手。
随后她拿出一张符篆,默念瞬移的咒语。
二人消失在灵泉,转眼间出现在天地的尽头。
眼前是海天相吻的弧线发出耀眼的五彩光芒,波涛缓缓地泛起波澜扑打在沙滩上。
而抬眸间便是漫天繁星,头顶的那片穹庐低垂,低得仿佛只要伸手便能抓住那一颗颗璀璨明珠。
沈晏晏展开双臂迎接美景,欢呼雀跃道:“真的太美了!”
无忧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翩翩起舞的人儿,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轻吟:“是很美。”
“这里是我以前执行任务时偶然发现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日落,也没有白昼,只有永不熄灭的璀璨星辰,和这片辽阔无垠的大海,以前遇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这里散心,久而久之,我就把这里当作了一处秘密基地。”沈晏晏侧目望向他,嫣然一笑,“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那贫僧真是三生有幸了。”
“无忧和尚,日后你若是不开心了,随时都欢迎你来到我的秘密基地散心。”
“好。”
二人并肩坐在一起,面朝大海地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沈晏晏心生好奇:“无忧和尚,你说那片汪洋里会有鱼的存在吗?”
无忧颔首:“贫僧觉得会有,万物皆有灵,而灵代表生命,生命是无止息的,就如同一粒种子无论被风带到多么贫瘠的地方,它总能破皮发芽,它们追求生命,追求阳光,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份顽强的毅力,更何况是一片海。”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无忧和尚,你文采斐然啊。”
“小时候被师父逼着读过几本圣贤书。”
“你师父待你一定很好,要不然你也不会时常将他挂在嘴边。”
“嗯,师父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无忧望着漫天繁星,点点繁星竟然逐渐汇聚成了师父的模样,眼眶不由得湿润。
沈晏晏意味深长地说:“你师父此刻一定也在想你。”
无忧扯着嗓子向星辰喊话:“师父!您放心,无忧在人间过得很好,不再觉得余生索然无味,因为无忧有了想保护的人,也有了想要努力活下去的憧憬,无忧也不再孤单!”
沈晏晏跟着他的呐喊而心潮澎湃。
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正大光明地回应他这份深情。
他们就在秘密基地坐了许久,也相互交心地说了许多过往。
她发现他与她的经历大多数相似,都是被家人所抛弃的孩子,同样被师父捡回去疼爱。
沈晏晏与他的共鸣越来越多。
他们从秘密基地离开时,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三日。
沈晏晏打算回睨国与徐衍生、郁垒汇合,他们定然时刻都在担忧她的安危。
她若不再回去报平安,恐怕依照郁垒那个急躁的性子,肯定得单枪匹马闯去庆国找她。
无忧不等她开口邀请随自己回睨国,就告知她自己会把她安然地护送回睨国。
赶了一日的路,沈晏晏略感疲惫,她瞧见前面有炊烟四起,欣喜地同无忧说:“前面好像有一个镇子,我们今夜就在那里落脚歇息吧。”
“好。”
小镇不大,市集上却是人来人往,摊贩甚多。
沈晏晏随便找了一个路人询问何处有客栈,路人指了指前面说:“东风客栈是小镇上唯一的一个客栈,你们得快些去,平日里客栈可是住满了人。”
沈晏晏与无忧加快脚步来到那个名叫东风的客栈,她可不想今夜露宿荒郊野岭。
客栈的店面质朴却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
沈晏晏掏出银两:“掌柜,开两间房。”
掌柜面露难色:“真不好意思,我们店就只剩一间房了,二人客官要不凑合凑合睡一间?”
沈晏晏偷偷瞄了无忧一眼,她倒是不介意,但无忧是个和尚,恐怕不便与她同住一间吧。
沈晏晏准备收回银两时,无忧却道:“可以。”
她惊诧地看着他,他不在乎佛门戒律了吗?和尚跟姑娘同住一间,传出去得多损坏他的名声啊!
“好勒,楼上第三间房,二位客官有任何需求随时吩咐,一共一两银子。”
沈晏晏付了房钱,小二领着二人往楼上走时,却听见大堂用膳的客人议论纷纷,对他们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