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生摇头,态度坚定道:“我可以不上船,但我必须在岸边等你,若是你在半个时辰没有出来,我就冲上去与他殊死一战。”
沈晏晏看他执拗,也只好随他去。
入夜后,沈晏晏与徐衍生前往柳舟坊。
今夜前往柳舟坊的宾客依旧络绎不绝,唯独不同的是蓉娘子亲自下场迎接,宾客们少不了一阵揶揄。
“今日这是哪阵风把蓉娘子给吹出来了啊?”
她笑靥如花:“自然是来迎接贵客。”
沈晏晏二人走到甲板处,被打手们拦下讨要请帖。
蓉娘子余光扫见,与宾客们搪塞了几句后,动身走来。
打手们见蓉娘子前来,恭敬地行礼。
她和颜悦色同沈晏晏二人说:“主人邀请的只有沈姑娘,徐公子且在岸边等候。”
下船前,徐衍生叮嘱沈晏晏:“晏晏,万事小心。”
随后蓉娘子领着沈晏晏穿过甲板,径直上了二楼。
她停在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门。
“沈姑娘,主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你推门进去就是。”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沈晏晏望着蓉娘子离去的倩影寻思,没想到柳舟坊背后的老板竟然是萧华予。
她收回视线,整理好思绪,推开了眼前这扇门。
她环顾左右,瞧见萧华予正坐在面朝水池的阳台上。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眸对她灿烂一笑:“姐姐,好久不见。”
她停在离他有五步远的位置,开门见山地说:“我家狗子呢?”
“姐姐别慌啊,今夜可是有非常精彩的表演,姐姐不打算看看吗?”
沈晏晏内心已经唾骂了萧华予千万遍,但还得耐住性子在他面前坐下来。
“姐姐,请喝茶。”他热情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沈晏晏面前。
她嗤笑一声:“你这茶我可不敢喝。”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蓉娘子的声音。
“诸位客人,今夜我们不义卖,但准备了一场精彩的格斗比赛,诸位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下注的箱子,诸位可自行下注。”
有人问道:“格斗?蓉娘子,是人和人格斗还是妖与妖格斗啊?”
“正是妖与妖格斗。”
她拍拍手掌,水池赫然变成一个四面都是铁栏的牢笼。
随着水池里的水退去后,又升起两个圆台,一个圆台上是凶神恶煞的嗜血狼妖,另一个圆台上则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巴哥犬,他们都被铁链拴住了脖子。
众人揶揄,这场格斗的胜负显而易见,还用得着比吗?
当看到那只巴哥犬时,沈晏晏瞳孔紧缩,拍案而起,怒目切齿地质问着他。
“萧华予,你这是何意?”
萧华予笑得天真无邪,却话里话外都藏不住的凶残:“姐姐看不出来吗?他若想活着,就得打败那只狼妖。”
她俯身,愤怒地揪住他衣襟:“你断了他尾巴,就已经是废去他大半修为,他好不容易才修炼成人形,你如今还要让他去打败那只狼妖,这与直接取他性命有何区别?”
“看来姐姐是真的想救他。”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浮现一缕病态的偏执意味,“嫁给我,我便放了他。”
沈晏晏毫不遮掩对他的厌恶:“嫁给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可以自己去救他。”
他悠闲自得地轻抿一口热茶:“你带不走他的,因为他的命在我手里。”
沈晏晏不信他的说辞,从高台上纵身一跃,用灵力斩断身下的铁栏,身姿轻盈地落在郁垒身旁。
众人哄然,这不比胜之不武的狼妖战巴哥犬精彩?
沈晏晏斩断郁垒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后,将他温柔地拥入怀中:“郁垒,别怕,我来带你回家了。”
郁垒仿佛嗅到她的气息,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兴奋就陷入了沉睡。
“咔嚓”一声,狼妖脖子上的铁链解开。
他双目通红,张着血盆大口朝沈晏晏扑来。
沈晏晏灵敏躲过,狼妖恼怒地扭动脑袋。
“呜!——”一声洪亮的狼嚎响彻四周,狼妖冲天而起,蓦然一沉,妖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剑虹,直冲沈晏晏而去。
她目光凌厉,找死!
她释放体内的灵力,灵力化作无数把银色利剑。
她手臂一挥,利剑顷刻间穿透狼妖的躯体,狼妖在惊恐中断了气。
众人欢呼雀跃,鼓掌声此起彼伏。
沈晏晏抬头望了一眼萧华予,他云淡风轻地品着茶,宛如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从牢笼中走出,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郁垒往外走,竟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哪知她刚踏出宴厅的第一步,怀里的郁垒就发出痛苦哀嚎,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连忙倒退回来,郁垒即刻恢复了平静。
她气急败坏地冲上二楼,一脚踹飞那扇门,上前死死掐住萧华予的脖子。
“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躲在暗处的云生察觉萧华予有危险,立刻现身,一掌击飞了沈晏晏。
她倒退数步,用灵力才堪堪稳住了脚跟。
萧华予被掐得面部涨得通红,大口喘息时却露出兴奋的笑容。
“我说了,你嫁给我,他便能活。”
她咯咯咯讥笑了几声,说:“我三番五次的杀你,你非但不杀我,还要娶我,萧华予,你真的是个疯子,你就那么喜欢受虐吗?”
萧华予站起身,缓缓走来:“我不是喜欢受虐,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可舍不得杀你,我的姐姐。”
“什么?”沈晏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因为那个是她?
就在此时,宴厅外传来嘈杂的打斗声。
倏地,宴厅的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踹飞,连带着甲板上的那些侍卫滚落到宴厅里。
宾客见了,尖叫连连,抱头四窜。
沈晏晏思量,这还没过去半个时辰,应该不是徐衍生闹上了船,那应该就是他了……
一个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宴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浊气,仿佛空气都在颤栗。
见到来者不善,萧华予唇角一勾,竟然毫不畏惧,反而注视着她:“他是姐姐你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