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影的愈发接近,浓雾中渐渐的传出“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
待距离拉近到二米左右时,夏轩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具男尸,浑身布满伤痕,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令人触目惊心。
最为关键的是,男尸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他一边迈步,一边舞动着斧头,朝着夏轩走了过来。
一直到理发店门口,他才停下身上的所有动作,低头俯视着夏轩。
“你这头发还用剪?”夏轩看着对方头顶上的三根毛,顿时犯了难。
三根毛,这咋剪!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全剪光,如果剪完没事那还行,但夏轩可不相信这次的剪发就这么简单。
男尸毫无反应。
夏轩明知道对方不会说话,但还是耐着性子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你对什么过敏,亦或者喜欢什么颜色等等……
从知道纸钱是鬼的货币之后,他就已经起了赚取之意,而这里的生意,显然也和鬼扯得上联系。
现在愁的就是没人剪头,他不能一直留在这,所以需要一个会剪头的巡鬼者来帮他,这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找了。
此刻,一人一鬼,一前一后的已经来到了店内。
“随便坐,我去给你拿点护发素。”
虽然眼前的男人死得很惨,但毕竟是自己的顾客,夏轩还是平淡的相迎,这已经是他所有表情中最和善的了。
然而——
“噗嗤!”
夏轩刚转身走出几步,忽听耳畔响起一阵轻微的撕裂声。
他回头望去,只见原本站立不动,犹如僵硬雕塑般的男尸忽然抬腿向前跨出一步,紧跟着又是挥动起手中的斧头,直接砍向梳妆台。
伴随着斧头落下,一截木料瞬间断裂。
在夏轩的目光下,他竟然拿起地上一块木料,吃了起来!
“咔嚓、嘎嘣、咔嚓、嘎嘣!”
咀嚼声不绝于耳。
接着,他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眸,在此刻却有一条很细的白线慢慢钻了出来,摇来摇去,如同屎坑里爬出的蛆虫一样,
这画面要是被普通人看到了,估计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哪儿还有勇气继续站在这?
可夏轩却仿佛丝毫没觉察到危险的降临一般,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直至男尸将剩下半截木屑吞咽干净,又伸出黑乎乎舌头舔舐着嘴角处残余的碎末之时。
夏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东西损坏是要赔的,你想好怎么付账了吗?”他语气平淡,似乎丝毫不担忧眼前的男尸。
然而男尸还在遵循着自己某种规则,一切行动都按照自己的节奏,并没有因为夏轩的突兀发言,而做出任何改变。
见此,夏轩有了动作,再不有所行动恐怕他明天就不用来了。
“这里不是自助餐厅,老实坐着。”
男尸仍未放弃手中的木料,他张大嘴巴,拼命啃咬着。
“咔擦,咔擦,咔擦!”
“咔擦!”
夏轩的声音不高,但每当男尸咀嚼时,那刺耳的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当男尸准备再次啃下一块木材之际,一个锈中带血的尖锐物体猛然袭向他的嘴巴,精准的插在木料与牙齿之间。
男尸动作停滞,呆愣愣的看着站于身前的夏轩。
“我早该想到了,你不是本体。”夏轩微微用力,瞬间就在男尸的嘴巴处留下个窟窿,然后从他的身侧穿透而过,向外走去。
看着门前无数具男尸,夏轩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开口说道:“有趣。”
男尸围满发店门口,他们的模样如出一辙,唯独不同的是,他们的发量。
一根毛,两根毛,四根毛……等等。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只鬼拥有着让雾变为鬼仆的能力,而它们的发量,显然是雾中鬼故意为之。
鬼就藏在其中!
“凌晨有雾很正常,但你却按耐不住性子。”即使对方鬼多势众,那也依旧让夏轩起不到丝毫害怕与畏惧之感。
甚至夏轩还走出了灵感发店。
“比数量吗?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从驾驭鬼液到现在,我还真不知道我到底能够操纵多少液人。
他的语调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话音未落,周围猛的出现了一堆的以液体凝聚出来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巡鬼者!
屋顶,街道,下水道……各种角落都是!密密麻麻的液体人,在夏轩的召唤下陆陆续续浮现,数量之庞大足让任何人头皮发麻。
两者对立,再加上浓雾的衬托,这幅景象极度骇人!
没有交流,仅仅就是对视一眼,他们一同动了。
一群鬼仆蜂拥而上,他们的攻击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夏轩穿梭于这些鬼之间,他的身形诡谲莫测,如梦幻泡影般,飘渺不定,让人摸不到半分踪迹。
马上六点了,时间要来不及了。”低着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夏轩暗叹一句,旋即速战速决。
他只剪头,不干鬼。
活过三夜,并且服务六名顾客。
这两点条件就足以说明了很多,只有晚上来的顾客才称之为顾客。
这场战斗很混乱,夏轩根本不知道哪位是本体,只能盲目的瞎剪。
对方的数量太多,再加上这片雾影响了他一部分的视觉传达,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夏轩不断的找寻找着,他不知道刚刚自己剪的那些男尸中有没有本体,恐怕今晚就只招待一名顾客。
时间还剩5分钟,这期间夏轩没有一刻停歇。
然而当时间来到正正好好的6:00时,店门口的浓雾瞬间消失,地面上被剪掉的头发也一同消失,场面恢复到了昨晚老板走时的场景。
这个变化让夏轩紧皱眉头,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头是不是本体。
是的话那只鬼就逃单了。
不是的话后面就麻烦了。
“算了。”夏轩暗道一声,他收拾收拾心情,将店铺大门关闭。
昨晚店内所损坏的东西,都被他用鬼液复原了。
老板临走前就说过,时间到了他就可以离开,不需要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