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知道这就是里提及的血之暴政的那个代表事件。
一个红发的男孩因为恶作剧划花了首领的车,而失去理智的偏执老首领在疯狂中下达了“所有红发的男孩、全部杀掉”的命令。
血流成河。
可梅梅张不开嘴,说不出来,冥冥中有种未知的力量在阻止她开口。
【警告:任务者禁止在任务世界中透露有关未来的信息。】
梅梅露出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
男孩有些无措地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梅梅真的快要哭了,她在当初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真的真的发自内心地为了这些男孩而感到好难过,她想要改变这个,可是她现在做不到了。
这些人,这些无辜的人还有这个也许只是一时顽皮的男孩,要因为自己没来得及反应就死掉了吗?
梅梅不想这样。
可是……可是……
“我认出来了,”是太宰开口打破了寂静,“这是老首领的车。”
“老、首、领,听得懂吗?看看周围,看看这里是哪里。”太宰冷着脸俯视那个手里还拿着石头、表情慌乱的男孩。“现在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了吗?”
“赶紧滚吧,”太宰眯起眼,神情冰冷而可怖,那是几乎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怕眼神。“逃得越远越好,梅梅不想让你死。”
老首领血色的威名、在横滨居住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男孩露出了有些惊恐的眼神,沉默了一会,猛地转身、逃走了。
其实刚刚他有一种更强烈的愿望,是想要留在梅梅身边。
但是太宰来得太及时,及时阻断了香气的传播,以至于异能对他的影响还不至于到连命都不要的程度。
“他们会活下来吗?”梅梅有些难过地轻声问。
太宰刚刚发了几条短信,听到她说话,便转头看向她,温柔地笑起来:“会的。”
“……对不起呀,”梅梅露出有些悲伤的笑容:“我是不是、因为太烂好心,给你和森先生制造麻烦了呢?”
“不,完全没有,”太宰平静地说。“你可以做任何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在。”
两人披星戴月、一前一后地回到森鸥外的黑诊所里,太宰陪梅梅慢悠悠地下了会棋,很快,老首领的人过来传唤。
“首领急病!首领急病!急召森鸥外诊治!”
“请务必让我带上我的助手——”
太宰拉着梅梅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表情温柔:“等我回来,嗯?”
“我会等你回来的。”
梅梅看上去还有些蔫蔫的。
太宰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情,回头温柔地笑了。
“放心。”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等我回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血色飞溅。
夜已然深了,梅梅在空气中馥郁的香气里慢慢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梅梅发现自己的身上正盖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衣。
梅梅很快就意识到这件衣服是谁的——太宰正坐在她旁边,手托着脸,静静的笑着望着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柔软的样子。
“早上好,”太宰的声音有些沙哑:“睡得怎么样,梅梅?”
他似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看了一晚上。
梅梅的脸上挂上笑容:“嗯!很好!”
其实并不好。
在病床上的那十八年,除了看动漫和听童话,她做不了别的任何事情,既说不了话,也动弹不了。
在无数个寂静而沉默的夜里,她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
比如哥哥又带来了一束新花,比如护士在病房外面被病人很大声地骂了,比如窗外落下了一片叶子,外面又开出了一枝玉兰。
就这样静静地回忆……
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
她的世界是寂静的,沉默的,无数遍回想过去的。
拜此所赐,她的记忆力好得出奇,又对每一件新发生的事都本能的珍惜。
也许会有人说她幼稚,但她的这十八年都绝非虚度,常年泡在数不尽的名著诗歌与优秀的电影、动漫作品里,尽管并不能理解文字当中大部分的复杂感情,但她的聪慧也远超了许多人的想象。
她对任何一件事的在乎程度都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因此许多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说她偏执。
但不管谁这么说,太宰都不会这么说。
太宰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于是温柔地笑起来。
“昨晚,”他轻轻抚过梅梅发丝凌乱的额头,将散乱的头发都拢得整齐:“老首领突发急病,然后呢,手术失败……不幸离世了。”
“在老首领离世之前,他留下遗诏,宣布让他的私人医生,也就是森先生继承首领之位。”
太宰沉静地笑着。
“没有人会去残害那个红发的孩子了,高兴吗,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