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子开动了。
江冷坐在驾驶座，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良久，他收起手机来，从后视镜扫了一眼黎月那两个乌黑的眼圈，“如果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儿。”
“听医生说你今天要过去，凌果暂时稳定下来了。”
说完，他还自嘲地笑了笑，“女人就是奇怪。”
“我和我手下的人，不管怎么劝，她都一个字听不进去。”
“一听到你要去看她，直接就乖了。”
黎月勾唇，“因为你们都不是女人，怎么会懂女人的心思。”
江冷耸了耸肩，“也是。”
“毕竟你们是认识十几年的闺蜜了。”
“十几年的闺蜜？”
江冷的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厉景川就拧眉，冷冷地睁开了眼睛。
车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黎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她没想到凌果会告诉江冷，她们是十几年闺蜜的关系。
要知道，现在的她，身份可已经并不是当年那个凌果的闺蜜了。
厉景川转过头，眸光冰冷地扫了黎月一眼，“十几年前，你就认识凌果了？”
黎月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是。”
如果她这个时候否认，按照厉景川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去质问凌果。
与其将这种难回答的问题抛给凌果，她不如亲自回答他。
女人抬起头看着车窗外，“我和凌果十几年前，是网友。”
坐在驾驶座的江冷挑眉，“网友？”
“是。”
黎月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我们玩过一款叫做《忘川》的游戏，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后来成了闺蜜。”
她猜，凌果和江冷说她们十几年闺蜜，应该也是随口一说，不会将她们真实的相识信息说出来。
毕竟，这涉及到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黎月随口选了一款她读书的时候，曾经和凌果一起玩的游戏，当成她们的相识点。
江冷有些意外，“你们两个看上去，都不像是会打游戏的人。”
黎月勾唇，“看不出来的事情多着呢。”
她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车窗外，“我和凌果当年在游戏里，是很好的闺蜜，只是我知道她现实的样子，她不知道我的而已。”
“上次我刚到海城的时候，她还看不惯我呢，后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们就又变成了好闺蜜了。”
借着这个打游戏的网友的关系，黎月顺势直接将她和凌果之前的矛盾给解释清楚了。
厉景川摆弄着手里的戒指，眸色复杂不见底，“原来如此。”
黎月抿唇，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这次去探望凌果后，她一定要就这件事，和凌果说清楚。
“其实，《忘川》这款游戏，我也玩过。”
良久，厉景川抬起头，眸光带着冷意地看着黎月，“你玩的是哪个区？”
黎月震惊地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是……一区。”
“我也刚好是一区的。”
男人勾唇，眸光冰冷地扫过黎月的脸，“看来，很巧。”
黎月心虚地不行。
《忘川》那个游戏，她和凌果的确在里面玩过一段时间。
但是游戏里认识她们的人，都知道她们是一对现实闺蜜。
如果厉景川深究的话，她的身份，还是要暴露……
女人的双手在身侧默默地捏成了拳头。
看来用游戏打掩护，的确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谁能想到，厉景川这种男人，会也玩过当初的那款游戏呢？
想到这里，她讪讪地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哈欠，“江冷，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海城？”
江冷看了一眼时间，“四个小时吧。”
说完，他还贴心地扫了黎月一眼，“真的困了就睡一会儿吧，中午前能到的。”
黎月点了点头，转头有些抱歉地看了厉景川一眼，“厉先生既然也玩《忘川》的话，说不定我们多年前在网上还认识呢。”
“等我醒了，再和厉先生叙旧。”
言罢，女人打了个哈欠，直接靠在了真皮座椅上，开始闭着眼睛装睡。
其实黎月根本睡不着。
她将眼睛眯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隔着缝隙看向厉景川。
男人正在沉着眸子看他。
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黎月不敢有反应，怕被他看穿，就这样和他保持着偷偷对视的状态，一直到车子上了高速公路。
她昨晚的确没有睡好。
一方面担心凌果，一方面发愁南浔。
车子晃晃悠悠，她终于忍不住地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江冷带着笑意的调侃声，“都看了一路了，真有这么好看？”
在她身边的厉景川似乎回了他一句什么。
黎月没听清。
意识模糊。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海城。
“醒了？”
江冷淡漠的声音从前面响了起来。
黎月拧眉，缓慢地睁开眼睛。
车里很安静。
司机下车吸烟了，江冷依然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看着她。
女人拧眉，下意识地往身边看了一眼。
“他走了。”
还没来得及看到厉景川之前坐着的位置，江冷就淡淡地开了口，“他之前不是收购了凌家的产业，一点点蚕食莫家的产业吗。”
“一到海城就被人接走去公司听报告会了。”
江冷说完，抬手摸了摸下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状况？”
厉景川拒绝和黎月同车，他好说歹说，才愿意上车。
结果路上看人家睡觉看了一路。
黎月表面上对厉景川冷冰冰的，但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没什么状况。”
黎月垂眸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凌果？”
江冷按下按钮，将车窗打开，“随时。”
所有的车窗都被打开，黎月才发现，他们的车子，现在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拧眉，“所以……你是在等我睡醒？”
江冷勾唇，“厉景川走的时候说，看你困的程度，应该昨晚没睡好，让我想让你照顾凌果的话，就让你好好睡一会儿。”
“厉先生都发话了，我哪敢吵醒你？”
黎月心情有些复杂。
她深呼了一口气，刚想下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南浔打过来的。
“黎月，你是不是跟着厉景川一起去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