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灰芒从秦天逸袖中飞出，直刺张玄后心。
张玄侧身前扑躲开它的第一次穿刺，同时，他眼睛的余光看清楚了灰芒的本质乃是一柄短剑。
来不及多想，打空一次的短剑在秦天逸的操控下折返，再次击向张玄。
此刻，距离几位妖王的距离不到三丈。
妖王们眼神戏谑，看着两位天尸内讧。
灰芒又至，张玄将葫芦收回储物戒中，血脊长刀握在手上，一个横斩，将短剑击飞。
仅仅一次碰撞，沾染过无数妖血的血脊长刀上就崩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如果再来两三次，长刀必断！
但好在躲过这次攻击，张玄距离下一关的入口已不到一丈，就连几位妖王的毛孔，张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此时，变故又生，猿妖王手中召出两柄铜锤，悍然砸向张玄的脑瓜。
妖兽的嘴，骗人的鬼。
张玄连天尸都不信，就更不会信这些妖兽了。
他将琉璃玉身玉伐妖诀运转到了极致，一块厚实的龟甲出现在张玄的手中。
那个龟壳取自一头蛟龙种的巅峰妖将，是张玄在驻守任务期间收藏的无数战利品之一。
以防御力著称的龟壳，在猿妖王的锤击下，瞬间碎裂。
手持龟壳的张玄手臂骨折，琉璃般的躯壳上浮现出道道裂痕。
鲜血从张玄的嘴角溢出，但好在借力妖王，张玄人已到第二关的石梯前。
狐妖的利爪撕来，张玄的破极指与其对轰一记，身形隐入第二关的长阶。
望着爪子上的血孔，狐妖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缕漆黑的尸煞之气在短短数息之内，已经腐蚀掉了血孔周围碗口大的一团血肉……
……
第二关，张玄像是来到了一个青石甬道。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这才治疗起身上的伤势来。
“猿王的肉身普通，但会使兵器，想搞事也就罢了。一个小狐狸也想来占便宜，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张玄看着手上被狐妖利爪抓出的几道血痕，自言自语道。
他这点伤口，顶多算个皮外伤，而破极指的贯穿伤，加上殇气，绝对能够狐妖王吃一壶！
张玄将错位的筋骨归位，然后再服下疗伤丹药。
上一次野蛮生长的骨骼打断后重接，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一次当然就要避免。
很快，张玄的伤势恢复如初。
“虽然我的力气不小，但躯壳的强度比起妖王来还是差了一些。更别提银尸御物手段乃是天尸的质变……”
经历过南离城大战，张玄不敢再轻视妖王。
在妖王面前，哪怕他实力远超其余铜尸，也只有挨打和逃命的份。
……
寂静的青石台阶上只有张玄嗒嗒的脚步声。
甬道两侧的石壁上，火把熊熊燃烧。
张玄缩了缩鼻子，没有闻到火把燃烧应有的油脂或是炭火味。
“这里是幻境吗？”
张玄大力踩踏青石板，清晰的力量反馈传来，意识告诉他地板是真实的。
“圣山，究竟是什么？”
平台上，张玄亲眼见到地面涌出的混沌色气流汇聚成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生物。
“击败我，可获得进入下一关的资格。”
机械的声音从假张玄的口中传出。
双方不闪不避，两柄长刀同时刺入对方的心脏。
但张玄的反应更快，他直接放弃了血脊，双掌同时拍向假张玄的太阳穴。
两人交手时间一息，假张玄的身影虚化消散。
“铜尸境极限战力更新，试炼者可进入下一关。”
在机械的声音中，张玄望向自己的胸膛。
混沌气流构成的长刀已消失不见，他心脏位置的血洞正在快速愈合。
刚才他被妖王打伤，伤势不治会影响战力，吃下丹药，又会浪费药力。
于是张玄趁着药力尚未消散，干脆来了个以伤换命，直接秒杀了虚幻生物。
伤势在药力的治疗下，再次恢复。
一个石桌从平台上升起，上面只有一枚盛在玉盘中的灵果。
牛嚼牡丹一般，张玄将其吞下。
清凉的感觉从胃囊直冲天灵，但张玄仍然能感觉到，阻隔他成为成就银尸的壁障还在……
穿过新出现的通道，张玄来到第三关。
……
灰色的山石上，生长着稀稀拉拉的枯黄杂草，呈现出极度荒芜的状态。
前几百米，是宽阔的台阶，张玄走在上面，与正常的石阶并无区别。
一天后，石阶变成了小路，淡淡的寒意开始侵蚀张玄的躯壳。
第三天，石阶断断续续，道路中许多地方需要张玄手脚并用地攀爬。
寂静的山中，万物死寂，就连偶尔出现的尖锐风声，都变得悦耳起来。
走了三天，张玄回首望向下方，山路已掩埋在淡淡的灰雾中。
抬头仰望，圣山依旧看不到尽头。
名为孤寂的情绪在张玄的心间滋生。
圣山上的三天，比外界三年带来的割裂感更强！
回到繁华的人间，或是战场，也比在这里好，一个个放弃的念头在张玄的脑海中回荡。
但它们只要一出现，张玄就会将其掐灭。
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实现各种意义上的跃迁，几乎不可能。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到了这个世界，他有大机缘傍身，只要修炼就能登临绝巅。
孤独，又算得了什么！
三天又如何，三年又如何，三十年又如何，三百年又如何！
天尸寿元绵长，他就和这圣山耗上了！
……
三月后，张玄的目光开始呆滞，但他的口中仍不时喃喃道向上。
三年后，张玄的衣衫破烂。
石阶已经彻底消失了，向上的每一个支撑点，都需要他自己动手在坚硬的山石上挖掘。
麻木的眼神中，只有在一个手抓的小洞挖好时，才会闪过一点点光亮。
三十年……三百年……
张玄并不知道他在圣山上攀登了多久，僵尸的利爪近乎磨平，时间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进阶是张玄的愿望，圣山的考验越难，他越不可能放弃！
高空走廊上，张玄曾被冻僵麻木。
在圣山上，麻木更甚。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碎我登临绝巅的信念！没有！
极度麻木中，张玄纯粹的意志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