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晚,盲村,一道弯如钩的月亮挂在天空,其散发的光亮对驱散大地的黑暗微不足道,李牧云和张晓龙便趁着这夜色潜入了盲村。
被几乎夷为平地的盲村在当初都被放弃了发展,但不知道为何,多年之后又被上头提及,开始了重新发展,奈何那件事情带来的后遗症太大,几年的时间能够发展成经济农村的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此刻大约是晚上九点,村子里面不至于毫无行人,但是凭借着张晓龙“感知雷达”的功劳,他俩顺利地来到了一处荒凉的空地,此处的路灯十分微弱,有一些还在不断闪烁,风吹过这片空地上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阵阵悲鸣。
“来这里干啊?这周围环境有点恐怖啊。”李牧云坐在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台阶上,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因为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怎么?你害怕?”张晓龙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
“不是,我怎么可能害怕!”李牧云瞬间将音量提高八度,随后又立刻说道,“好吧,有一点。”
“你可是位命运者,之前打虫群的时候都没见怕的,这个环境有啥好怕的。”
“心理作用吧,没事,我能克服。”李牧云故作坚强道。
“你最好是,等会我需要探测一下村子的全部情况,这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张晓龙担心地说道。
“没问题,我等你。”李牧云回答道。
但是张晓龙却没有继续说话,闪烁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依稀能够看清他此刻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李牧云不解:“怎么了?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我真的没问题,就是有一点点害怕而已,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我了,如你所说,现在我可是位命运者,很快就能习惯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张晓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待会我会进入到感知状态,这个状态的感知能力很强,能够足不出户就将盲村探测完毕,缺点就是如果我身边出现了危险,我虽然能够知晓情况,但却无法移动和做出有效防御,你能理解吗?”
李牧云立刻就明白了:“我懂了,你需要我保护你是吧,你放心,完全没问题,我当初都能在灰烬之门的爆炸下保护你们,现在还不是简简单单。”
“但愿如此吧。”张晓龙说完便席地而坐,整个人身上涌出命运能力——进入感知状态。
李牧云则是站在他身后两米处,监视着周围,同时也简单思考着一些事情:“看来孟屿林的推论应该不会错,这里早就不是十多年前的旅游胜地了,而且距离京城并不近,她没有理由主动前来的,果然是被拐卖吗?那张兰拿出的特产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真的有问题,想不出来,她骗我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我遇到她明显是一次偶然事件,总不至于为了算计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计划吧,好奇怪,总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刻意了。”
李牧云摇了摇脑袋,将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袋,他绕着张晓龙走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树林,突然意识到环境的声音有些不对,除了灯泡“呲呲”的声音和自己走路的声音,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呼吸和心跳声除外)。
“奇怪啊,树林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吗?我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就几棵树的地方都会有鸟叫的‘咕咕’声,眼前这么大片树林传不出一丝声音吗?还有整个村子,明明才九点多,怎么整个村子都已经黑灯瞎火了,农村里的人也不至于休息得这么早吧,不会是一到晚上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吧。”李牧云的脑洞越来越大,越想越觉得害怕,果然害怕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吓自己,他看着张晓龙,期待着他快点醒来。
大约40分钟后,张晓龙终于结束了探测。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李牧云坐在旁边说道。
张晓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我在后山中感应到了很强的虫群能量,我猜测这件事和刘天真应该是相关的,你知道她是命运者吗?。”
“她是吗?她不是吧,我没有在她家中发现任何命运能量的波动,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都消失了,只有她母亲还能记得她了。”
“算了,这个问题确实没啥好说的,目前如果想要知道刘天真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去后山调查一下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当初能够导致这里被以为平地的虫群能量,此刻居然只和之前灰烬之地的能量差不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牧云则是一脸兴奋:“既然和灰烬之地的能量差不多,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反正也不会有危险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我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牧云听闻有八卦,立刻变成星星眼追问道。
张晓龙摇了摇头,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听后肯定会很生气,所以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情啊?会让我很生气?快说啊,我更好奇了。”李牧云又好奇又严肃地问道。
“这个村子关着许多人,几乎每家都有一个地下室,大部分都是女人,也有一些男人。”
“什么?拐卖这件事居然真的被猜对了,你说得很对,我确实生气了。”李牧云震惊地说道。
张晓龙一边思考,一边说出来自己的推论:“这些人,应该是之前爆炸身亡的两位司机送的货物,从人口来看,应该送过很多次了,我怀疑这个村子重新建立就是为了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是人口拐卖?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张晓龙冷笑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件事情的水很深,你想想,拐卖了这么多人口,为什么警方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说明其中一定有命运者的参与,普通人还办不到这种程度,另外这件事还不能细想,你觉得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拐卖人口?”
“因为这个地方之前被荒废了,所以管理漏洞很大。”
“这算是原因之一吧,但既然他们拥有抹除现实的能力,那选择在任何地方都无所谓,所以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地方蕴含着虫群能力,有没有可能,他们在秘密研究些什么?”
“虫群能量?人类能控制虫群能量吗?”
“目前看来是不可以,但谁知道呢,那些处于暗处的人类,搞出一些奇迹般的东西,也不奇怪吧,另外我还有更重要的发现,你听后最好别生气,这件事情远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张晓龙还未说出发现,便先提醒李牧云待会控制好的情绪,主要是此刻李牧云看上去就已经很生气了。
“你说吧,我控制着呢。”声音幽暗寒冷,没有起伏波动。
“首先对于人口拐卖这件事,我观察了一下那些被关在地下室的人,她们的意识似乎都很模糊,也没有什么正常人类的反应,神情呆滞,给我的感觉都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件物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牧云机械般低摇了摇头。
“这就意味着,这不是常规的人口拐卖,这也是我之前说这件事水很深的原因,人口拐卖的目的一般来说有三只,拐来当小孩,拐来当生育工具,拐来当赚钱工具,但目前他们的状态,我只能说,隔行如隔山,这很难评。”
“什么意思?”
“我在一些女人的身上,探测到了两个心跳。”
“***,***,**”李牧云一串国粹飙出,“所以这不就是拐来当生育工具吗?”
张晓龙皱眉想了想说道:“不太对,我说了她们的意识都很模糊,如果单纯是为了生育,那至少得保证她们能够正常的生活,从她们目前的状态来看,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在做某种实验。”
“实验?”
“我之所以说很难评,就是因为我感觉到她们肚子里小孩的不同,那不是正常怀孕该出现的能量反应,但我不明白,这背后的人或者是组织,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张晓龙一边说道,一边坐了下来。
“背后的人或者组织?”
“你不会真的觉得一个小小的村庄能够有执行如此多违法犯罪的事情,还能安然无恙吧,即便此处的管理比较松散,但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普通人只要犯罪,不超过24小时就会被缉拿归案,这也是他们设计得如此巧妙的一点,他们知道,只要有人报案,一定会被盘查,无论如何都会露出马脚的,所以他们便抹除了那些被拐卖人存在的痕迹,这样下来,根本不会有人报案,即便报案了,就像张兰一样,世界上本就没有这个人,警方根本无立案,更别提调查了。”
李牧云皱着眉头:“那爆炸案呢?顺着那条线也能查到一些线索吧。”
张晓龙摇了摇头:“你不能带入命运者的视角来看问题,对于警方而言,爆炸案和人口拐卖这件事完全毫无联系,他们调查的方向一定是个死胡同,只有朝人口拐卖案的方向调查才能知道更多信息,但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你不调查就没有证据,但你没证据,就不能调查,你看,他们一定知道警方的调查没有结果,才敢制造那起爆炸案去灭口的。”
张晓龙接着补充道:“想要做成这件事,命运能力和社会地位缺一不可,命运能力是做这件事的基础,而社会地位,则导致根本没人怀疑他,或者没人敢怀疑他,警方的调查也将一直陷入瓶颈,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干的,毕竟一个人再强大,力量也是有限的,大概率是一个组织计划实施的,如果是这种情况,调查就更困难了。”
李牧云整个人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这让张晓龙都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想干嘛?”张晓龙问道。
“我想救她们出来,她们的生活不该是这样。”李牧云一字一字说道,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种想法,且不说你能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救出她们,就算救出来了又能怎样?“张晓龙劝说道,”先说好,我无法保证她们还能否恢复正常,而且要是被发现了呢?你准备怎么做?杀了那些人吗?你别忘了,村民就算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但他们依旧是普通人,你知道命运者对普通人出手会有什么后果吧。“
李牧云无比愤怒道:“所以呢?我们就这么不管不问吗?明明他们才是罪人,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你冲我吼没用,冷静一点吧,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张晓龙冷静地说道,“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事情的真实样貌,你这样贸然动手,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而且光救她们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如果你想要揪出幕后主使,就先别打草惊蛇。”
李牧云揉了揉脑袋:“对不起,是我着急了,不该对你吼的。”
“小问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别说你了,我也很生气,你还只是听我描述,我可是真实地见到了她们的样子,我想要拯救她们,惩罚罪人的心,不比你少。”张晓龙语气平缓的说道,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即便是生气的状态,情绪也如此的平稳,丝毫没有露出愤怒的情绪。
李牧云深呼吸了几次,将周围的寒冷气息收了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张晓龙想了想,说道:“先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孟屿林吧,让他去查一下,最好能查到盲村的交易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幕后的蛛丝马迹,总得给他找点事情做不是吗?想要不劳而获,哪有那么容易。”
“至于我们嘛,那肯是去后山走一趟了,先解决虫群能量的问题才是主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