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翁追到了房间门口，贱小子关着门不肯打开。
“我不是想责怪你，只是这件事闹成这样，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吧？”
艾翁在门口喊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浩平沉默，老赵只负责做菜，现在贱小子也躲起来，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大家一起搞得店，全靠艾翁一个人撑着？
回到自己房间，在冷水得冲洗下，艾翁稍微清醒了一些。
北围大少拿走了六十万，艾翁怎么才能要回来，难道真就白给他了？
第二天因为心事沉重，实在睡不着，艾翁早早就起床来到楼下，此时老赵正在厨房洗菜。
“你每天都这么早吗？”这是艾翁第一次看到老赵上午在洗菜，平时这个时间艾翁还在睡觉。
“每天晚上用那么多菜，不早起，什么时候能洗完？”老赵嘴里嘟嘟囔囔的，手里却没停，把那一大盆的甘蓝洗的干干净净。
艾翁看到在桌子上、地上，堆满了碗筷，问道：“洗碗是谁负责的？”
“你问我，我问谁？这些碗筷从昨天就堆在这里了，根本就没人洗。你不会指望我洗吧？那你来把菜烧了！”老赵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也是，这么多工作他一个人来做，确实很累。
艾翁记得小时候，老爹偶尔会带工友回来吃饭。老妈从前一天下午就开始买菜、洗菜、摘菜，直到天黑才弄完。当天早上六点就开始切菜、备料、炒菜，最终在11点左右，做了一大桌子菜。
下午还得把厨房的卫生打扫了，炒菜带来的油烟充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一天不打扫就脏的不能看。那个年代没有抽油烟机，都是在墙上打一个洞，装上排风扇，效果非常差。
现在艾翁这个店没有人负责洗碗，没有人负责洗菜，也没有人负责打扫卫生，人手严重不足。
可是在这么一个地方，艾翁上哪儿去雇人？所有的人都是这些诈骗公司的财产，最便宜的都要五万块钱一个。
说难听点儿就相当于是买卖奴隶。
这两天挣得几乎都给了北围大少了，哪儿还有钱去买奴隶回来？
艾翁只好先把浩平、毕岳从床上叫起来，三个人忙碌了一上午，才将餐具洗完。
但也仅仅是洗完，隐约还能看到盘子上残留的水渍。
“累死了，差不多得了。”艾翁往沙发里一躺，实在不愿意动了。
双手泡了一上午，在水牢里的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他身边。
“我们还是雇几个人吧？你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样了？这钱也太难挣了。”一旁的贱小子也抱怨起来，伸着他的小手在艾翁眼前晃来晃去。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手掌这么小也就算了，手指头还这么细，我轻轻一掰就能给你掰断了。”艾翁抓过他的手掌，假装要掰断他的手指，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生下来我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贱小子一脸委屈。
懒得再逗他，艾翁抬头看向浩平，打算让浩平去找点人来。
“要不你白天也来帮忙吧，别在那搞诈骗了。你手里不是还有点钱吗？把你自己赎出来，反正你早晚都要离开这里，早赎晚赎都一样。”说完，艾翁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怎么像窑姐在赎身呢？
“你知道我现在的价格是多少吗？之前东城公司的人想买我，老板给他们开了28万的价格。”
“什么？28万？”听到这个价格，吓了艾翁一跳。
老赵这个大厨才卖20万，浩平竟然卖28万！
“你要知道，在西城公司业绩最好的五个人，第三名就是我。”
这一点艾翁是知道的，因为业绩最好的五个人中也有艾翁一份，一旦老板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同意艾翁跟着他儿子去开店的。
总监给艾翁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把业绩挂到别人名下，这样老板就不会注意到他了。
“你不会把自己的业绩挂靠在别人名下吗？或者偷点懒，少制造点业绩，诈骗这种事情还是少干为妙，主要是太缺德了。”
“缺德？当初你可没少干，现在不干了，就开始觉得缺德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去做的……”
艾翁还想解释，浩平抬手打断了艾翁的话。
“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业务员，如果业绩好的话，就能吃的好、住的好。当初你那么拼命的做业绩，不就是为了天天吃肉？黄线通道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浩平说的没错，黄线通道只有业绩最好的五个人才能去。除此之外，就是技术员、总监和监工。
“你现在一天能骗多少钱？他们又分给你多少？”
“没准儿，有时候三五万，有时候二三十万。”
“我靠，那你这晚上睡得着吗？梦里面那些人没有过来掐死你？我这些晚上可是天天梦到那些被我骗过的人，还有东城那些火烧死的……”
想起东城那把火，艾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虽然艾翁点的只是商店，可是整栋大楼却被这团火烧没了。艾翁实在想不明白，商店里的火是怎么窜到其他房间的？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艾翁背负着这些人命债。
平时表现的很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每当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在梦里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想到他们。
“现在店里还有多少钱？”
浩平没有回答艾翁的问题，大概是不愿意想这些吧。
“哪还有钱，昨天不是全被北围公司的大少拿走了吗？”
想起这个北围大少，艾翁就头疼起来，正大娱乐刚开两天，就被大少扒了个干净。
“这两天加起来应该不止60万吧？”
“第一天赚的不是已经分了吗？剩下的那点流动资金还不够五万，也都被他一起卷走了。”艾翁无奈道。
浩平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众人：“你们借我20万。”
看来刚才艾翁的话确实说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