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曦?好巧。”
声音耳熟,单歇暮和秦苕的对话暂时停下。这可把秦苕心肝都挠痒起来了,她刚刚和单歇暮谈到她男朋友,才起了一个头。
单歇暮抬眼望去,只见容沁缓缓走来,她不再穿着她常穿的旗袍,倒是穿了一条银色的鱼尾包臀裙,显得摇曳生姿。
突然就明白刚刚黄曦对她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了,怕是容沁对她的朋友都说了不少她的“好话”。
“李夫人?”容沁走过来,看到秦苕有些惊喜,秦苕礼貌性地笑了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只是当容沁不经意间瞥到单歇暮时,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了,本来因为可以和容劲一起新年旅行的愉悦心情顿变得极其糟糕。
想起那天她在客厅看到的那一幕,如果让容劲知道单歇暮也在船上……她刚刚做好的延长指甲陷入了手掌心。
也不知道单歇暮有没有带那个男人一起,那天她听到单歇暮和那个男人在闹别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这次单歇暮是一个人来,这里简直就是她和哥哥最佳旧情复燃地。
想到这,她的脸都开始铁青了。
“沁沁,你没事吧?”黄曦看着容沁脸色不好的样子,有些担心。
容沁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等看到单歇暮和秦苕亲昵聊天的样子,笑都笑不出来了,为什么单歇暮的人缘从小到大就是比她好,连隔壁的狗都对她比她亲近!
有李夫人的场子她也不是没去过,但是回回都说不上几句话,她到底是怎么攀附上的?
她忍了又忍,还是向单歇暮打了招呼。
“歇暮,你也在啊?好巧。你男朋友呢?”容沁知道不请自坐很不礼貌,但是她太想要知道答案了,于是靠着黄曦坐了下来。
单歇暮可没有忘记容沁对白筵的轻蔑,当即没有给她脸面,“也不算巧,这地方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容小姐有空关心我男朋友,不如也找个男朋友呀,毕竟你也不小了。”
容沁没有想到单歇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和她做,当着黄曦和秦苕的面,顿时觉得难堪极了。
习惯性的,眼眶说红就红,“是我逾矩了,对不起。”
现在倒是显得单歇暮有些咄咄逼人了,黄曦当即就看不下去了,“单小姐,沁沁不过是关心你,怎么一上来就夹枪带棒的。不说别的,至少容家也对你有养育之恩吧,你就是这么回报容家的?”黄曦这话说得畅快,就该让李夫人知道单歇暮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小姐,这话就不对了吧,我说实话还有错了?容家是对我有养育之恩,但这个人也不是容沁呀。而且我在容家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当时她爸留下的财产可是巨额,都交给了容家打理,富养十个她都没有问题。
都是些旧事了,秦苕从李镛亭嘴里也知道了些,当时有许多单家的好朋友都很愿意担任单歇暮的监护人,也算是知道些小小的内幕。
“那,那你说话也不能这么不客气,实在是没有教养。”黄曦被她堵得有些讪讪的,只能拿她没有礼貌来说事。
果然就像沁沁说的一样,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容家养出来的。”单歇暮轻飘飘一句。
黄曦没想好单歇暮这么回,不就是在打容沁的脸吗?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容沁,容沁别过脸去,怎么这么蠢,连架都不会吵。
只有秦苕努力忍住不笑。
她好像也挺喜欢单歇暮这种心直口快的。
继续下去,场面只会更加的尴尬,秦苕轻轻咳了一声,假装看了一眼时间,“镛亭的电话会议快要结束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单歇暮求之不得,立刻也跟着站起来,“嗯,我想起来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先走了。”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容沁和黄曦。
回到套房的走廊,单歇暮才有空去看临走的时候,秦苕向她摇了摇手机给她打的信息,“今晚三楼有舞会,记得来参加哦。”
单歇暮松了口气,看来秦苕对她刚刚的回怼不反感。
她现在有另外一个问题要头疼,容沁在,是不是意味着容劲也在?
而且舞会,白筵他怎么参加?
磨磨蹭蹭地,单歇暮开了房门,然后发现白筵并没有在房间内。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海上的信号很一般,过了好久,白筵才接上,那边听起来似乎很嘈杂。
“你在哪里?”
“赌场。”
单歇暮倒吸一口气,那么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溜达到那里去干嘛?
“你没事吧?”
“没事,暮暮,在房间等我,我一会就回来,可以吗?”
她能说不可以吗?单歇暮按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赖在沙发上,说道,“好。”
“嗯。”白筵挂了电话。
赌桌上,白筵把面前一大堆的筹码,全部推出去,“开吧。”
周围围观的人开了眼了,这个年轻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出手果断,冷静从容,从二十个筹码一直赢到了现在几百个,已经成为今天场内最大的那个赢家。
许多连裤衩都输没了的赌徒,看到他的筹码,眼睛都红了。
“他上场好像就没输过,不会是出千了吧?”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场子,说出千就出千?”
“也是。”赌场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监控,甚至白筵身后,也围了好几个看管赌场的人,就是为了监视他。
赌桌上只剩下三个人了,看到白筵把所有的筹码都推出看来了,心中一阵忐忑,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开始有些血液加速。
随着性感的荷官开牌,围观的游客发出了尖叫声,这个年轻人又赢了!
有些人是一路看着白筵从第一局玩到最后一局的,看到他赢了,仿佛好像是自己赢了一样。
有些激动的,就想要对白筵动手来个欢呼。
但是被白筵用手挡住了,他轻轻递了一个眼神出去,那些人立刻就怵了,也有一些赌场老油条,想套近乎,没有理会,想推着他跑两圈,还没出手,“咔咋”一声,手腕折了个方向。
白筵年轻,又是个生面孔,还坐在轮椅上,赌场上其实不少人都觉得他好欺负,正想着怎么宰他,但是随着热闹气氛中的这一声惨叫,围着他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年轻人,很有潜力啊。”庄家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赌场的老手,做过的牌局不知道有多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杀四方的人。
“过奖。”白筵淡淡的,面上没什么情绪。
即使赌了几十年的老赌徒,都很难做到他这样处事不惊。
庄家笑着了笑,“小兄弟,要不要再开一局,我这里还有五千万。”他吸了一口烟,伸手往后招了招手,立时,有马仔堆了一大堆的筹码上来。
“干他!开!开!开!”
“兄弟,你开,我跟你!”
“五千万,多少人打一辈子工都拿不到!”
“兄弟,赢了你就是千万富翁你!一辈子不愁吃喝!”
周围一片片叫喊声,整个场子闹翻天,无数的人过来围观叫好。
在赌场,其实输赢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收不了手。
一个一个筹码,好像失去了金钱的价值,只是狂热的多巴胺的催化剂,多少赌徒陷在里面一辈子出不来。
“不了。”白筵狭长的眼睛微微抬起,在灯光下犹如深潭,“我要回去陪我女朋友了。”
年轻人的声音很轻,却无比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