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就是一片乱哄哄。雨已经停了,喉咙干得不可思议。单歇暮混沌地坐了起来,打开了窗户,带着水汽的风吹了进来,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肚子空的不舒服,于是就起来倒了一杯水后,一边喝一边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偏远的小城镇,外卖的页面,寥寥可数的几家店。看了一眼旁边的方便面,单歇暮放下了手机,给水壶重新插上了电。
不一会,水壶就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单歇暮有些百无聊赖了起来,吹了一会风,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带过来的画具。
不得不说,她还真的有先见之明。
吃完泡面,她走到柜子边,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了画具,在窗边打好画架和纸张,拿起了画笔,唰唰地打起了线稿。
窗外是灰色的平顶小楼,泛黑,飘着几个垃圾袋,边缘的地方插着几棵被雨打得东倒西歪的草。
它们都静默地看着屋里的女人,陪了她一下午,直到雨又来了,窗又被关上。
冲了一个热水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单歇暮看了一眼天色,把已经燃尽的蜡烛尾扔进垃圾桶,一一换上新的,重新点燃,清新的柠檬味盖住了房间里的霉味。
拿过画布把半成品盖上,拿起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她赖在床上看起了电视剧。只一会,单歇暮就觉得无聊透了。
蹭了蹭被子,就想到了白筵,她好像是真想他了……特别想的那种。不知道他现在是泡在水里呢,还是蜷缩在树上呢?
不,现在天下雨,他应该是在洞里,眼巴巴地看着洞口,等她回去接他。
等接到白筵以后,她就要把他带到她新买到房子里,那里是一处半山腰的独栋别墅,还有一个地下室,有人来了他就可以躲进去。
山腰下是海,夜晚的时候,她就可以带他到海边玩水。那一片海很干净,海底有海胆和螃蟹还有珊瑚,以他的身手,一定可以捞上来很多。
不过,海水是咸的,他可能不适应,她还要帮他买一副泳镜,保护他的眼睛。
他那么喜欢喝血,但是每次都喝不饱,到时候,她就去买血喂他,他不锋利的小虎牙,也该停歇停歇了。他说他还会吃其他东西,到时候问问他,偶尔也帮他换一下口味。
她还要教他读书认字,以他的聪明程度,他一定是个超级大学霸,他将会重新认知这个世界,不再拘泥于大山。
他身上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等他完全学会说话了,她也一定要从他的嘴里撬出来,比如他来自哪里啦,为什么出现在大山里啦,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啦,为什么会懂得人类的常识啦等等。这些谜底一个一个挖开,一定会有趣极了。
而这么神奇的白筵,将会属于她!单歇暮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一个滚,嘴角止不住上扬。
到时候他只能听她的了。若是不听话,就把他关小黑屋,等他知道错了再放出来。
晚上她再也不用点灯睡了,她可以抱着他睡,还有他的尾巴,她再也不用忍耐啦,想怎么玩、怎么摸都可以,再也不怕他被吓跑了。到时候,她还要和他讲讲他缠住她的力道,每次不是太轻了就是太重了。
有空了,她也可以带他出去玩,不过只能在车上兜风,他似乎很喜欢车子,到时候她也可以教他怎么开车,让他体会一下自由掌控速度的快感。不过,他应该开不了,他估计连驾驶座都坐不稳,那就有点可惜了。
到时候,她还要……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她幻想状态。单歇暮有些不悦,等响了很久才懒洋洋地拿起了一边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容劲打过来到电话。
本来是点击挂断的,不过想了一下,她还是接通了,当听到他说在门外时,她顿了一下,掐断电话后她披了一件外套,打开了门。
容劲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在看到她状态不错时,才松了一口气。单歇暮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人,眉毛挑了一下,反手就想要关上门。
容劲伸手挡住门,“歇暮,我们回去吧。”
室内淡黄色的暖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单歇暮没有看他,淡淡地说,“我有权力决定我在哪里。”
知道是不可能挡住他的了,她收回了放在门上的手,转身回到了屋内。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回去吧,我有分寸的。”
她一副从哪来回哪去的表情,令容劲浑身的不舒坦,更确切的说,是她这个样子让他觉得不舒坦,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变得无比的陌生,她还是她,可是她也不是她。
他后来知道歇暮逃出来以后是在山野里渡过的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她不愿意说,他也不问。
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健康。可是她目前的状态看起来也良好,她为什么要回来这个破小地方,他想,除了想报复,他想不出其他的。
他沉默可一会,走到她面前,声音放缓,“暮暮,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连夜的赶车,让容劲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和她剑拔弩张地对峙并不是他的本意。
“那些人你看着办吧,但是我回来这里,不是为了那些人。”单歇暮目光定定看着他。
容劲找了一把椅子拉着她坐下,说,“我们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现在他们之间就存了一分旧时的情分,除此以外,她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谈谈结婚的事情。”容劲看着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有些出乎单歇暮的意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们现在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不会忘记了吧?”再说,即使现在他说复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知道,容劲打从开始就是跟她闹着玩,也没有喜欢过她。
恋爱两年,第一年彬彬有礼兄妹情,第二年一个闹一个看,他忙于事业,她缺爱,她喜欢拥抱,他嫌热,她想要惊喜,他甩卡,约会一半接电话,天天加班到半夜,十天半月不聊句话。
再热的心都能变冷。
他们根本就不合适,说结婚,只不过是知道他烦,根本不会同意,刚好提个分手。
容劲看着她冷漠的脸,只觉得一阵烦躁,他顿了几秒,道:“我没有同意,那就不算。”
“……”这是单歇暮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赖脸的时候,
“不需要。你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想着还站在门口的医生,顺便添加了一句,“还是怕我一时想不开?”
”放心好了,我不会自寻短见的,因为我移情别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