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有二三十米,单歇暮看着底下悠闲自得,丝毫没有因为第一次上树而畏惧。
“白筵,那里有两只白色的鸟。”一片翠绿中,两只白色羽毛的的鸟结伴在山野而行,显得异常的醒目。单歇暮有些新奇地抓住了他的手,指着远处的白影,在这里看到最多的还是灰扑扑的小山鸟,很少看到这样大和白的大鸟。
白筵在她身后,两只爪子抓着树干,尾巴虚虚地靠放在她的身侧,侧头看了她两眼,才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了去。他比她位置高一些,只淡淡瞧去,与刚刚在树下的雀跃和兴奋劲截然不同。
他原本的如意算盘敲得叮当响,现在全部灭掉了。她一点也不怕高啊……
两抹白色的剪影,飞舞盘旋。
在熟悉了树上的感觉后,单歇暮胆子也大了一些,就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白筵见状又瞟了她一眼,恹恹怏怏地攀高了一截,用手小心地拉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树上,树虽然常见,但是爬树却是第一次。单歇暮放开了白筵的手,白嫩嫩的脚丫子跃跃欲试地往站着的树干外边挪。站稳后,双手抓紧了眼前的树干,微微摇了起来,那种感觉和荡秋千有点像。
白筵已经接受了现实,尾巴懒洋洋盘踞在树干上,身子往前屈,好感度还是要继续刷的。他用手帮她摇起了树干,帮她颠起来,树叶被晃得沙沙作响。
单歇暮越玩越开心,靠在边上的人看着她浑身的愉悦,淡漠的神色淡了几分,到最后尾巴尖竟也闲闲地在倒挂一晃一晃的。
阳光时阴时烈,树上风大,枝叶茂盛,猎猎的风声将其他杂声几乎揉碎掩埋。
单歇暮下巴搁在枝干上,享受着和煦的风。有树枝段断裂,落到地上,单歇暮眼睛往下看,透过树叶的空隙扫过一处,动作一顿,带笑的眉眼立刻沉了下去。
她看到人了,两个。而且正朝着这棵树来,不足五十米。
几乎一瞬间,她就抬头往上看,把视线放到了白筵身上,她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躲,而是白筵嗜血,这两个人看起来身强体壮,算是落单,虽然他这几日很乖顺,但是对于她来说,她还是更愿意相信他生物的本能性。若说鲜血,她肯定是不如下面的两个人,她被他弃养也未可知。她突然有点后悔这几日没给他血喝了。
单歇暮快速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所处的树段枝桠比较茂盛,底下有一丛因风折断的枯黄树枝可以挡住自下往上的视线。只要不是爬到树上应该是看不到他们的。
那两个人越走越近,现在让白筵走是不可能了,于是单歇暮赶紧蜷缩坐了下来,一把拉下白筵,让他猫在她怀里,顺带抓住他还在乱晃的尾巴,让他圈在树桠上。
单歇暮只顾着藏了,倒是没有注意到搂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软成了一团,软绵绵地靠在她怀里。在单歇暮看过来时,他紧了紧尾巴,缩着身子微抬头看她,朝她脖子呵气,无限的柔意从眼底泻出。
单歇暮一巴掌拍在了身后乱动的尾巴上,调情也不是现在。她眼里的紧张传递给了他,他原本懒散的身姿凌然,往四周看了一下,下一秒,他脸色凛住,眼中的娇柔和媚笑消散,多了淡漠和锐利。
他身子直了起来,直勾勾看着下面的人,也虚虚地探视了一眼单歇暮。
单歇暮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倒是她身子往树干缩,发现头发被树皮卡住了,拉扯得生疼,于是微微推了一下压制住她的人,想要空出空间伸手把头发抓扯下来。她的行为似乎激怒了他,原本缠在树干上的尾巴,迅速脱落,直接又蛮横地缠在了她的腰上,连同她的手一起,力道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单歇暮下一秒就意识到,他是发现下面的人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份生冷让单歇暮觉得恍若回到了他们的初见,陌生到了极致。这才是他到真面貌吧!可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羊羔。
她也紧紧盯着他。
气氛突然就凝固了起来,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风呼呼地吹着,斑驳的阳光割离着两个人脸上的神情。
地上的两个人越走越近,终于到了树下,还可以听见细微的交谈声。单歇暮心绷了起来,看到他还是没有丝毫要躲起来的意思,她只得先败下阵来,不管他怎么想到,至少她不想他被人发现,她双手抱住了他,然后把他直起到身子拽回来,悄缩在树干背后。
她把头贴入他胸口,用指甲把手腕上已经快要掉痂的伤口抠破,然后直接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带着几分赌气,直接喂进他的嘴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白筵猝不及防就叼了一只手,口腔里的血越来越多,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她。原本身上绷住的肌肉,一点一点放松,尾巴也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