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却摇头,“不必,如此反倒让会让皇上猜疑,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我随你们一同入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也不是办法。”
顿了顿,他又道,“按律,太子不可离京太久,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就走。”
秦鹏神色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
慕懿见状,坚定道,“秦校尉放心,若老师真的有危险,我便是拼着这个太子不当了,也要护他周全!”
秦鹏闻言,有些讶异地望着他。
秦慕修则十分感动,深觉自己没看错人。
都说帝王无情,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可以无情,但如果能有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君王,却更是苍生之福,黎民之幸!
这一刻,他心底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竭尽全力辅佐这个孩子登基,他相信,没有自己,慕懿便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但有他引导,慕懿会成千古名君!
这一世,定能扭转乾坤,改变前世那样惨烈的结局。
赵锦儿端着药进来看到这么晚了三人还在议事,担心秦慕修的身体吃不消,就道,“相公,你该喝药了,都这么晚了还在忙?”
秦鹏和慕懿也怕累着秦慕修,便告辞。
等他二人走后,秦慕修说起后日就要动身去京城的事情。
赵锦儿脸就垮了下来,“这么急吗?”
秦慕修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点点头,“太子是储君,不能轻易离京,亦不能离京太久,否则会遭御史弹劾,影响他的声望。”
赵锦儿似懂非懂地埋在他怀中,面露担忧,“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舟车劳顿,我怕你吃不消。”
秦慕修一下一下婆挲着她柔/软的发,“无事,待去了京城,我再好生将养。你真担心,就叫太子弄个宽敞的大马车好了,反正她弄得起。”
赵锦儿无奈地摇摇头,“拉倒吧,你们师徒二人,都是狐狸精转世,一个比一个精,平时那么谨慎,现在回京就不怕了?太傅弄个招摇过市的豪华马车,不被御史弹劾一百本才怪。”
秦慕修忍不住笑,“淘气,竟也学会编排人了。”
赵锦儿吐吐舌,“少不得我路上受点累,好生看着你。”
“要不是有你在,我也不敢上路啊。”秦慕修顺势恭维媳妇儿,“对了,囡囡睡了吗?”
“刚去看过了,今晚大嫂在这边照看着,放心吧。”
秦慕修叹了口气,“委屈我们囡囡了,本来要给她过百日宴的。”
赵锦儿窝在他怀中,温声道,“囡囡懂事儿呢,她一定不会怪我们的,等抓周礼的时候,我们再好生补偿一下她。”
“好,听你的。”
“对了,潘瑜蔺太太还说来看囡囡呢,我得给她们写封信,以免她们扑个空。”
“要的。”
“早点睡吧相公,这两天你好生歇息,上了路,可就是十几天的辛苦。”
然而,事与愿违,半夜的时候,秦慕修竟咳起血来!
他怜惜赵锦儿白日辛苦,除非忍不住了,夜里是绝对不会发出半点咳嗽声,便是实在忍不住了,也是极力压低声音。
赵锦儿听到动静醒来的时候, 他已经连着咳了几口血,有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赵锦儿鼻子灵,闻到了味道,当即大惊。
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点了灯,就看到了被子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取了银针,掀开秦慕修的衣裳,“有点疼,相公你忍着些。”
说罢,手起针落,迅速封住了秦慕修胸口的穴位。
秦慕修还在咳,但吐血渐渐止住。
赵锦儿扯过自己的枕头,叠在她的枕头上,让他靠着枕头,保持一个略微抬起的角度躺下,“相公,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煎药。”
这个时候,相公需要她。
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哭。
赵锦儿举着油灯,就踉踉跄跄往外走,走着走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实在是太魂不守舍了,脚下一绊,就摔倒在地。
慕懿白天睡了许久,现下还没睡着,隐隐约约听到外头的动静,便出来看。
“锦儿姐,怎么了?”
赵锦儿连忙用袖子拭干眼泪,沉声道,“相公吐血了。”
“我进去看看!”慕懿二话不说,就往正屋去了。
赵锦儿又擦了擦眼泪,快速地摸进灶房,熬好药,回了正屋。
但见秦慕修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慕懿守在他的身边,亦是满脸担忧。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就该活刮了万铎那老贼!”
赵锦儿示意他扶起秦慕修,一边喂药,一边心疼道,“这几年精心调养,本来已经痊愈,那颗铁莲子打到胸口也只是寻常外伤,偏生这新伤旧疾,加在一起就坏了事,成了缠/绵之势。”
赵锦儿越说越难过。
看过那么疑难杂症,救治过数不清的病人,如今却治不好自家相公,她真的是太无能了!
“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吗?”慕懿皱眉,“当初是怎么治好的?现在还用从前的方子呢?”
赵锦儿摇头,“病因不同,用药自然也不同。药这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那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可能对老师的病起点作用?”只要能治好老师的药材,他就是不择手段,也定会搞到手。
赵锦儿想了想,点头,“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东西万中无一,寻常人轻易是得不到的。”
慕懿凝眸道,“我是寻常人吗?锦儿姐你尽管开口,我让人去搜罗,只要有,就是抢,我也会搞过来给老师治病。”
赵锦儿咽口口水,这孩子,有时候很老成,有时候,嗯,到底还是孩子。
不过,现在生病的是丈夫,她跟慕懿是一样的想法,不择手段,也要治好他!
“只要有天芒花,我就有把根治相公的病。”
“天芒花?”
“嗯,此花生在万里冰封的昆仑山山巅,极难得,连我外公在时,也只见过两次。”
“只要有,就不怕搞不到,泉州小地方难得,京城不见得没有,待我回京后就立刻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