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这一场,宝木川坚信扶桑肯定能胜!
明田永望是年少成名的算数天才,他在算数方面的造诣,举世无人能及,七国都派过学者到扶桑向他求教,包括东秦!
他朝明田永望和邱柏泽看去。
但见明田永望除了眼睛和手在动,竟是两耳不闻人间事,如老僧入定。
邱柏泽则不然,他今日正巧伤风,兜里揣着一把细纸,一会就掏出一张擤一下鼻子,那轰隆隆的鼻涕声,实在不雅,听得围观之人都皱紧了眉头。
“邱柏泽好歹也是十甲进士,听说出身也非常不错,怎么会这般邋遢无礼,简直斯文扫地,白瞎了这副皮囊。”
邱柏泽耳朵尖,听到旁人议论声,比一般姑娘还白嫩些的脸庞,一下子红了。
满心都是后悔无奈,他也不想来的呀!
他既然爱好算数,怎么会没听过明田永望的名声。
还拜读过明田永望撰写的算数书呢!
虽然不敢苟同书里的有些观点,也找到不少纰漏破绽,但不妨碍那是明田永望,算数界的神啊!
他再有天分和热爱,也只是个算数界的小透明,怎么敢班门弄斧,与已经在数字里浸淫了那么多年的大神比试?
鬼知道三殿下怎么会想到了他,还亲自登门拜访,邀请他参加比赛。
他立刻以严重伤风会影响发挥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三殿下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还怎么拒绝?
别说伤风,就是脑袋掉了一半也得硬撑着上。
但一想到对面的是明田永望,他的气儿,就卸掉一大半,只想摆烂。
反正也是要输的,为了输得心安理得点,他干脆也不顾一向最在意的英俊形象了,彻底放飞自我,疯狂擤鼻涕。
管他娘的,到时候输了,也好跟皇上陈情:不是小臣不肯为国出力,是这伤风实在来得太过凶猛,小臣擤鼻涕把脑子都擤出来了。
三道题目,两边各挑一题,第三题由双方共同决定。
东秦挑了一题古代未解难题;与扶桑共同挑选的,也是古代难题;而扶桑却挑了明田永望本人早年提出的一个数学悖论。
前两道题,是名题,已经存在几千年,无人能解。
邱柏泽和明田永望从前没解开过,也不可能在今天就解出来,只能比谁对解题思路的见解深一点。
可那第三道题,既是明田永望自己出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去证明。
稍微懂些算数的,都看出来了,这是赤果果的作弊!
立即有人向慕懿禀报,“殿下,要不要和对方商议换题?”
慕懿微微蹙眉,正准备回身与秦慕修商量对策。
一心摆烂的邱柏泽,看到那三道题时,眼睛却亮了。
“就这个,就这个,就做这题。”
慕懿愣了愣,“爱卿确定?这道题是明田永望自己出的,我们做这道题太吃亏了。”
邱柏泽坚定地摆摆手,“小臣知道厉害。但请三殿下放心,这道题我有信心。”
慕懿包块他身后的秦慕修,眼神中都带了些探究,不明白邱柏泽这是几个意思。
但他既然强烈要求就做此题,也就只好由他,总比换一道更没把握的题强。
解题时间为一炷香,香柱点燃,两人坐下,开始刷刷刷解题。
香尽,两人交上答卷。
明田永望三道题都写得满满当当。
两道古题虽然没解出来,但是提供了很多新的解题思路,若沿着这些思路继续下去,是很有可能攻克的,算是答得很漂亮了。
第三题,更不必说,用他提出问题的反向思维,完美地解答了一遍。
再看邱柏泽那边,前两题都答得很潦草,与普通人比,肯定也算个高手,但跟明田永望这种大神相比,顿时被秒成渣渣。
第三题,更是空白,一个字都没写。
慕懿唇线微抿,思绪复杂,说不怪父皇是骗人,若不是父皇给他强烈推荐的邱柏泽,他和秦慕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选,就算输,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
现在虽是个五比五的平局,东秦到底输了名望。
反观宝木川那边,嘴巴已经快咧到耳朵根。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稳赢,五比五已经很好啦。
国土面积和人口都是扶桑三十倍的泱泱大国东秦,一贯号称人杰地灵的东秦,竟然只能跟东秦打个平手!
而且还是在东秦为主、扶桑为宾的情况下!
这个结果,已经够扶桑去整个七国用大喇叭喊一圈了。
“三殿下,这一局,心服口服吧?”宝木川得意洋洋地落井下石。
慕懿到底只有十二岁,荣辱不惊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不甘,也不高兴。
宝木川瞧见了,越发开心得不像话,“哎,说到底,还是东秦作为东道主对我们相让了呀!”
邱柏泽就在这时大声道,“谁说要让你们了?我说了吗?”
众人都是一愣,他这是啥意思?
答得那么差劲,人家说两句漂亮话给东秦台阶下,他怎么还不知好歹起来了呢?
“你没让我们,那只能说明……你的水平实在有些差强人意……”宝木川虚伪地摇摇头,“三殿下这是选错人了呀!”
邱柏泽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明田永望面前,“永望君,你的这道题,出得就不对,顺着出题的思路去解,更是错上加错。”
明田永望瞪大眼睛,满脸不解地看向邱柏泽。
这道题,就收录在明田永望编纂的那本书里。
邱柏泽少时,曾经把这本书翻烂,而他早就发现,这道题的出题思路,根本就是建立在一个不存在的数学理论上,说白了,就是明田永望捏造了一个根本没有的前提,让这道题出现了。
就相当于盖房子时,没有打地基,从半空中砌砖。
这种题,看着玄妙难懂,实则只是一纸废话,毫无意义。
邱柏泽将题目的漏洞一一指出,每指出一出,明田永望的脸就更惨白一点,终于,他的头深深埋了下去。
“你说得对,这道题,本就不该存在,它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