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最是个要面子的。
听了这话,就想喊杨蕙兰回府,姚氏又不肯。
“她一个年轻少妇,哪里就肯一辈子守着了?心不在府里,把人喊回来有甚用?闹出了不好看,丢脸的是侯府!还不如让她在外头,真出事了,也跟侯府不沾边。”
老侯爷就没了主意,“那你到底想咋样嘛!”
姚氏就道,“她出去做生意,顶的不是侯府的门楼?大家肯去照顾她生意,还不是看在侯府的面子?她挣的钱,该有侯府的一份儿。”
听到这里,几人都愤怒不已。
赵锦儿嘴巴笨,只管生气。
秦珍珠就不同了,跟她娘耳濡目染十几年,嘴皮子厉害得很。
当即开骂,“这侯府还要不要脸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少夫人嫁到他们家,没吃到他家一口饭,男人男人没了,孩子孩子生了,嫁妆全贴进无底洞,现在好不容易脱离出来,为孩子干点事业存点家底,他们竟然还要打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家是侯府,他家是平民,他家一大家子嫁到杨家去了呢!”
潘瑜深以为同,“谁不这么说呢!蕙兰的命也太苦了,怎么就摊上这样一家人!”
秦慕修暗想:杨蕙兰才十九岁,若能跟俞府彻底脱离关系,重新找个好男人,这辈子也不算不能挽救。
只是,俞府肯定不会轻易放掉,她这棵摇钱树的。
几人正说着,外头一阵啪啪的炮竹声响。
紧接着,便是杨蕙兰清脆年轻的声音:
“诸位乡亲父老,承蒙关照,仙客来第六家分店,今日正式营业!开业大酬宾,本月所有到店的客人,打七折,另,每桌送一份红烧肉!”
“哇,这么算下来,也不贵呀!店子装修得这样豪华,进去吃饭倍儿有面子!”
“我朋友说这家店确实好吃,他在郡上的总店吃过几次,咱们也进去尝尝吧!”
不一会儿,店里就上了不少客人。
杨蕙兰很有生意头脑,还请了一个戏班子,在酒楼门口唱大戏。
“老板娘,我儿子明儿娶媳妇,你们明晚还有这样的戏台子吗?要是有,我就在你这儿宴客了,省得在家里忙活。”一个老人问。
“戏班子明晚没了,但明晚有杂耍班子,比这个还精彩!您要是今儿就定下来,再给您每桌送壶酒。”
老人一听,当即笑眯眯付了定金。
杨蕙兰灵机一动,扬嗓道,“若年底或开春还有要办喜事的,今明后三天,只要交订金,就可以一直享受本月的酬宾优惠!年夜饭也可以预订起来啦!如果到时候用不上,提前三天打招呼,全额退订金!”
这样大的折扣力度,很难不心动!
而且不想要了,还能退,有啥不好订的?
片刻功夫,柜台前,就围满了订宴的人。
杨蕙兰见势已经造起来了,便跟掌柜嘱咐道,“把前堂和后厨都照看好,我去招待贵客。”
见杨蕙兰进来,赵锦儿立即上前,握住她胳膊,满心自豪。
“蕙兰姐,你也太会了!”
杨蕙兰笑道,“会啥呀,还不是淌着石头过河。还好大家捧场,也还做得下去。”
潘瑜揶揄道,“哟哟哟,你们听听,大老板一当,说话都打着官腔了。”
杨蕙兰就追过来扑她,“你这张嘴,不撕烂是不会消停的。”
“我错了!我错了!”
姐妹仨你打趣来,我打趣去,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赵锦儿劝架,“别打了,都是做老板的人了,要稳重点。”
杨蕙兰连忙理了理头发,“是是是,叫小二瞧见了,谁还听我的话。”
“哈哈哈哈!”
大家笑了一场,杨蕙兰一一跟在场之人招呼。
看到裴枫的时候,拉过潘瑜道,“老潘,你瞧瞧,裴公子长得像不像一个人。”
潘瑜激动得直点头,“是不是我婆婆!我也觉得像!只是没好意思说。”
“就裴公子这样儿,和蔺太太站到一起,比蔺太太那四个宝贝好大儿,都更像她儿子。”
潘瑜点头如捣蒜,“真像!尤其是下巴那一块!”
裴枫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下巴,有些尴尬地笑道,“有这么像吗?”
这下不止潘瑜和杨蕙兰,连赵锦儿,都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真的像。”
“之前不是听你说,你婆婆丢过一个孩子吗?”
“快别提,这事儿一提起,我婆婆就伤心。”
“会不会……”杨蕙兰欲言又止。
潘瑜咽口口水,“这个,我可不敢说,等会儿娘来了,让她自己瞧瞧。”
潘瑜不愿意管,有两个缘故。
一来,万一不是的,徒惹蔺太太伤心。
二来,也显得她自己咋呼咋呼的,她娘家不像杨家给力,想做生意立刻支持,她手里如今这两间铺子,可是她辛辛苦苦表现,跟蔺太太手里挣来的,若给婆婆落个不稳重的印象,将来就不好混了。
秦慕修从潘瑜脸上细微的表情,已经看出来,这事儿,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便问:“不知蔺府那位走丢的小少爷,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或者胎记?”
“信物肯定有的呀,这大户人家的孩子,腰间不都爱挂个玉佩香囊的,只不过,想来早就流落了吧。至于胎记——”
……
蔺记生药铺。
蔺太太合上最后一本账簿,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儿子们不中用,好歹有个能顶事的儿媳。
虽然跟自己年轻时比,差远了,但好生培养着,总是能分担一些的。
掌柜接回账簿,道,“对了太太,有个人来药铺打听好几次了。”
“打听什么?”
“打听太太什么时候来,说想见太太一面。”
蔺太太蹙眉,“什么人?”
“这个,小的不知。 ”
生意做得大,慕名来求合作的人便多。
蔺太太见怪不怪,起身道,“若再来,叫他去郡上找四少奶奶。我得走了,约了客人呢。等会打发个伙计到仙客来,打包些食物到店子,分给大家吃,年底大家都辛苦了。”
蔺太太前脚刚走,一个男人后脚便走进店里。
“掌柜的,东家这两天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