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离晋文帝最近的裴枫一个猛扑,挡在晋文帝身前。
那根箭,不偏不倚射进他的后背。
赵锦儿惊呼一声,“啊!”
“来人,来人,护驾!护驾!”蒲兰彬嘶吼道。
听到护驾二字,守在外头的衙差都惊呆了。
只知今晚大人要会见重要人物,整个衙门戒严,谁知这大人物,竟然是皇上!
好死不死的,就有数十个身手敏捷、行如鬼魅的黑衣蒙面高手冲了进来。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有度,且狠辣到令人发指!
一瞬间,就射死了四五个衙差!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
绝不恋战,直接往里冲!
目标只有一人,那就是晋文帝!
衙差大都只是会些拳脚,武功有限,哪里经得起这些高手冲闯。
不过片刻,黑衣人们就冲进了晋文帝所在的正堂。
晋文帝随身带的几个大内侍卫倒是武功高强,当即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蒲兰彬顾不得重伤在地的裴枫,与郝师爷并几个属下护送晋文帝往后院撤退。
赵锦儿和秦慕修不愿丢下裴枫,便将他拖到桌案之下躲好,开始施救。
那箭头淬了毒,得立刻拔.出来,否则毒入肺腑,会命丧当场。
可是箭头带倒钩,拔箭的话,又会大出血。
赵锦儿什么药都没带。
就这么空手拔的话,就算不中毒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就看怎么死了。
“裴兄!裴兄!撑住!”秦慕修喊道。
赵锦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四周打量一圈,看到一旁小几上的香炉,心生一计。
“相公,你能把那个香炉端过来吗?”
秦慕修当即明白了,她想用香灰止血。
外头斗得正酣,刀光并着剑影,从案下到小几的距离,便有无数次被砍死的风险。
但秦慕修丝毫没有犹豫。
“能。”
话音未落,他已经爬了出去,几番躲避,总算到小几边拿到了香炉。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黑衣人落到他身旁,举起剑就要朝他刺下!
赵锦儿瞧见,顿时慌乱不堪,就要冲出来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秦慕修从香炉里抓了一把灰扬起。
黑衣人没料到他有此举。
顿时被香灰迷了眼睛。
两手捂住眼睛,剑也跟着落下。
秦慕修捡起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喉咙。
鲜血溅了他一身,可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小心翼翼的将香炉递到案下,仿佛那黑衣人的性命,还不如这一炉香灰。
满身满脸血水的他,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嗜血冥神。
这一瞬间,赵锦儿觉得秦慕修好陌生。
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相公。
但裴枫的情况不容她深究。
接过香灰,赵锦儿两手抓住箭柄,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箭头拔了出来。
“啊!!!”
撕.裂皮肉的痛苦,让已经昏迷的裴枫忍不住嘶叫出声。
要是有药箱,上点麻沸散,就可以减轻大半的痛苦,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让他忍着了。
“相公,找个东西让他咬着,要不他现在没有意识,很容易咬到舌头。”
秦慕修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塞进裴枫口中。
赵锦儿不敢耽搁,先将伤口处的毒血拼命往外挤。
果然,剧痛之下,裴枫牙关紧闭,死死咬住了秦慕修的虎口,片刻之间就渗出血来。
赵锦儿心疼不已。
“相公!”
秦慕修面不改色,“我不疼,你赶紧弄!”
怎么可能不疼!
咬在他手,疼在赵锦儿心。
赵锦儿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手却是不敢停,不断地从四面往伤口处捋毒血。
直到血水从漆黑变作稍深的赤红,才罢手。
“只能挤到这个份儿了,再挤,他就要撑不住了。等会儿再用药解余毒。”
香灰撒到伤口,止住涌流的鲜血,用扯下的衣服裹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呲溜”的烟花爆炸声。
原来是晋文帝的侍卫朝空中放出流信。
这流信一放出,晋文帝安插在各地的暗卫和眼线,便都会赶过来。
“不好!狗皇帝搬救兵了!”
“风紧,扯呼!”
秦慕修听着声音,猛地冲到门边,将大门拉上,“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是匈奴的细作!”
黑衣人听到秦慕修的话,皆是一愣。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匈奴人?”
旋即露出凶狠表情,全都朝秦慕修围过去。
“杀了他!”
几把剑全刺向秦慕修。
秦慕修似乎背后是被他亲手关起的大门。
避无可避。
死路一条!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赵锦儿看到秦慕修的处境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去帮秦慕修。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相公送死?
她做不到!只有声嘶力竭的呼喊!
“相公!”
仿佛这样就能救他一般。
剑尖挑向秦慕修各个要害之时,秦慕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空中扔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金晃晃的,不知是什么暗器。
刺客们见状,本能地剑尖上挑,将目标从秦慕修移到那“金器”上。
这一挑,紧接着却是一大片“浓雾”散下来。
“什么东西!是不是毒粉!”
“快捂住口鼻!”
黑衣人们被金器中的东西迷得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而早有准备的秦慕修,瞅准机会,一个墩身,从几人下面逃脱出来。
大内侍卫们趁机欺身而上,一鼓作气,不过片刻功夫,便把剩下的几个刺客一网打尽。
“留活口!”秦慕修喊道。
可是那几个刺客眼见大势已去,嘴巴都开始蠕动。
侍卫道,“不好,他们口中藏了毒!”
上前掰嘴,已是来不及。
几个被生俘的刺客,顷刻间,全都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相公!”
赵锦儿冲到秦慕修怀里,“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看着怀中哭成泪人儿的小妻子,秦慕修内疚不已。
不该那么冲动的。
但他刚才听出了那刺客的口音,乃是匈奴人,便知这次行刺绝不一般。
是以想活捉一两个严刑拷打,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堵门。
哪知道刺客嘴里都事先藏了毒,白担了一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