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雅间,顾名思义,布置得很雅致。
但赵锦儿哪有心思看房间布置,她两只眼睛都叫满楼的漂亮姐姐迷住了。
天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美人儿。
那些姐姐们,一个个披红穿绿,镶金戴银,那妆容更是精致得不行。
“好漂亮啊!好美啊!好香啊!”
幸亏是没镜子,有镜子照照的话,赵锦儿会发现自己的表情跟痴.汉没区别。
她越是这般,那些姑娘就越喜欢招惹她。
“小公子,第一次来吧?家里没有个陪读丫鬟教教你吗?”
“小公子如此俊雅,可说亲事了?我们楼里的姑娘全都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要不要带一个回去做宠妾呀?”
赵锦儿还没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脸蛋儿已经不知被谁捏了一把。
“天呐!小公子怎么长得!皮肤比我们还滑还嫩!”
“是吗是吗?我也要摸一把!”
赵锦儿的脸蛋就这么被一群姑娘捏来揉去,急得她脱口就喊,“相公!”
姑娘们一头雾水,“相公?”
已经被挤出外围的秦慕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来,冷下脸对众姑娘道,“这位小公子才十五岁,只是来看看世面的,你们别吓着她!”
秦慕修生得十分扎眼,但和普通的英俊不同,他眉目疏冷、薄唇俊逸,俦美无方中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阴郁和矜贵之感,再加上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无形的压迫。
宰相之女温婵娟见了他尚且都三分自卑,更何况是这些烟花女子?
被他几句话一说,顿时作鸟兽散。
鸨儿也被他的无形气势震慑住,斥骂道,“个个儿的一晚上都没开张,还不到门口招客去,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又温言与秦慕修道歉,“公子,姑娘们年纪尚幼,老身疏于管教,还请多多包涵。”
秦慕修没说甚,只是坐到小几边,朝赵锦儿问道,“渴吗?”
赵锦儿点点头。
“喝茶还是喝酒?”
赵锦儿撇撇嘴,嘴角两粒梨涡若隐若现,一脸期待,“可以喝酒吗?”
鸨儿趁机介绍,“我们楼里的招牌,一是茉莉、芍药、牡丹三位姑娘,二就是自酿的梅子酒了。”
秦慕修便道,“那叫一位招牌姑娘来,再来一壶梅子酒。”
鸨儿笑道,“好嘞,好嘞!”
便扭着蟒蛇腰出去了,不一会,一位红衣侬滟的姑娘端着一壶酒和三个小盏进来了。
赵锦儿眼仁都快瞪出来了,痴痴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啊!”
姑娘闻言,抿唇一笑,旋即福了福身,“小女子芍药,特来陪二位公子闲聊。”
赵锦儿被迷得不行,双手支颐,傻乎乎的看着芍药,“姐姐你不用说话,坐在这里,让我看一晚上,这二十两就值了。”
这个时候的赵锦儿才明白,那些纨绔为何会在这里挥金如土了。
芍药却是一头雾水,“哈?”
秦慕修在桌下轻踢了赵锦儿两脚,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赵锦儿咽口口水,“没甚,没甚。”
好在芍药也没追问,已经周到的替两人斟上梅子酒,“两位公子,请。”
赵锦儿浅尝一口,惊叹道,“这是酒?”
好甜,好好喝呀!
芍药认真点头,“如假包换。”
赵锦儿一口干光,像条讨食的小狗伸出杯子,“漂亮姐姐再给我一杯尝尝。”
芍药还没见过嘴巴这么甜的客人,抿唇笑着又给她斟一杯,赵锦儿越喝越得趣,连喝了三杯。
饶是这梅子酒清淡,但连喝三杯,赵锦儿原本玉色的小脸蛋还是立即红了起来,如同泼上了红霞。
秦慕修怕她上头,在她讨第四杯的时候,伸出修长白.皙的五指扣住酒盏,“不要贪杯。”
赵锦儿立即瘪了嘴,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秦慕修被这小眼神儿弄得心如猫挠,只好缴械,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推过去,“这是最后一杯,喝完可不许再喝了,无聊的话就吃点糕点。”
不料赵锦儿喝完这最后一杯,嘻嘻笑了两声,竟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秦慕修实在无语,低声嘀咕,“不能喝还喝这么多,这孩子。”
说话间,已经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
把她照顾好,才看向芍药,“姑娘见笑了。”
芍药却是会心一笑,“哪里哪里,芍药多嘴,敢问这位是公子的夫人吗?”
秦慕修倒是一愣。
芍药道,“芍药也算阅人无数,男人女人还是分得清的。这位姑娘好生有福气,公子待她这样好。”
秦慕修也就不瞒着遮着了,“内子想到春风楼来见见世面。”
芍药眼底的艳羡更盛,“公子与小夫人一定鹣鲽情深,一般人不会这般惯着自家媳妇的。”
秦慕修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将赵锦儿杯中残旧饮尽,扬了扬下巴,示意芍药也喝。
芍药遵意喝下酒。
秦慕修这才问,“芍药姑娘认识冯公子吗?”
芍药笑道,“冯大公子?”
秦慕修点头。
“认识倒是认识,但不相熟,冯公子每次来,点的都是茉莉,茉莉自梳拢三年,只接了这么一位客人,大家都说冯公子迟早要赎她出去做一房爱妾呢。这不,妈妈说他刚为茉莉付了一年的包银,未来一年,茉莉除了他,都不用接旁的客。”
秦慕修倒是一愣,冯红雪给人一贯的印象就是清冷禁.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前程,如今宁国府的刘小姐看上他欲招为婿,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闱后,他势必要平步青云的。
就算少年气盛,家中无妻妾消火,到秦楼玩玩也就罢了,怎么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斥金包养一个技女?
不怕被人举报狎技毁了前程?
实在令人不解。
芍药和茉莉、牡丹并列春风楼的招牌花魁,自认比清寡的茉莉美艳不知多少,对茉莉搭上冯红雪十分嫉妒,见秦慕修打听,便打开八卦的话匣子,压低声音又道:
“两人不知闹什么矛盾呢,听说今晚付了包银后,吵了一番,冯公子都没过夜,就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