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拉过气得像个小刺猬似的赵锦儿,“夏虫不可语冰,不要跟这种人理论了。孩子既不是二哥的,秦家只要不乐意,随时可以去衙门告她的。”
秦二云不由怕了。
“阿修啊,你们不要冲动!一家人,什么上不上衙门的,传出去多叫人笑话!这事儿,待过几日我回去跟你奶好生解释!”
章诗诗却道,“娘,你别求他们!他们算个什么东西啊!二爷家大业大,什么事儿摆不平,还怕他们告不成?”
“诗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给我进去!”说话间,秦二云把她推进了马车。
又跟秦慕修道,“这事儿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当二姑求你们了,暂时不要跟家里说,待把她们母子安顿好,我会亲自回来跟你奶和你大娘解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怕是不好收场。
但王凤英是个见钱眼开的,到时候让二爷花点银子,不怕她不闭嘴。
至于秦老太,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亲自去衙门,把自家女儿、外孙女送进大牢吧?
秦二云秦二云打定主意,有信心摆平老秦家的人,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送女儿去邱家。
回到家的赵锦儿,还是气得够呛。
“二嫂真是太过分了!”
秦慕修轻抚着她因为生气而起起伏伏的脊背,淡淡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什么意思?”
“张芳芳和包春竹退亲了,二哥要是能顺利把章诗诗休掉……”
赵锦儿眼睛一亮,“你是说,二哥和芳芳,还有机会?”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章诗诗这样的女人,留下来,只会是家门不幸,她自己愿意滚蛋,最好不过。反正孩子不是二哥的,也没甚损失,她要是真赖着不肯走,一口咬定孩子是秦家的,那才是大麻烦。”
赵锦儿歪着脖子想了想,嘴角绽出笑容,“你这么一说,她走,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秦慕修蓦的凝眸,“就怕她做不到嘴巴上说的这么干脆。”
赵锦儿又跟不上了,“你说明白点。”
“之前裴枫说过,那位邱二爷,正房夫人是郡守小姐,那郡守小姐明明确确的表示了,不可能接受章诗诗进门,我猜,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看不到进邱家大门的希望,才会想方设法嫁给了二哥。现在,却突然这么高调的回邱府,实在蹊跷。”
“会不会,是因为她肚子争气,一下子生了两个儿子,邱家老夫人和老爷做主,接她回去的呢?”
秦慕修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媳妇儿,心生宠溺,五指缠绕进她柔顺的长发。
少女的长发丝滑清凉,在他修长的指间闪动着淡淡清辉,散发出清冽的芬芳,令人沉醉。
他慵懒道,“不太可能,邱家再阔,毕竟是民,民不与官斗。邱少夫人是郡守千金,既然少夫人一口咬定不答应章诗诗进门,邱家二老不可能冒着得罪亲家的风险,来接章诗诗过门。两个儿子固然可贵,可少夫人自己又不是不能生。”
赵锦儿垂下眼眸,“也是,二嫂,哦不,章诗诗想进邱家大门,只有取得少夫人同意这一条路。而少夫人又不可能同意,想想也是,她一个郡守千金,岂肯与一个丫鬟分享夫君啊!除非她死了还差不多。”
秦慕修心一震,少夫人,该不是出事了吧?
看章诗诗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倒像是去了邱府,就能当家做主似的。
若不是有十成把握,她必不会这般小人得志。
如此一想,那位邱少夫人,十之八.九,怕是已经叫章诗诗治了去。
“阿修?”
赵锦儿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这么远。
见秦慕修不说话,伸出小小的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慕修回过神,“这事儿暂时不要跟老宅说。”
章诗诗若真如此胆大,把少夫人治死了,等待她的,只会是郡守大人痛失爱女后的狂.风暴雨。
且让她嘚瑟几天吧。
这般作死,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巧刘美玉的二多丫头多多,这两日不知怎么的,从天到黑的拉肚子。
王凤英急着照顾幺孙女儿,也没空去老章家看孙子们。
章诗诗和秦鹏有婚约,也不怕她们不回来处理,秦慕修和赵锦儿也就没多管。
地里的活儿多了起来,两人日日忙活在地头。
好在有赖氏夫妇操持,赵锦儿轻松许多,每天还能抽空看一会医书。
从赵家带回来的医书,一共有十七本之多,赵锦儿识字有限,一边跟着秦慕修认字,一边啃医书,难免慢些。
但她刻苦,从拿回来之后,也啃了快两本简单医理了。
医理枯燥,实在读得无聊,就随手把其他书都翻了翻。
有些书带插画,有些书带病案,囫囵吞枣的看起来,倒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津津有味。
唯有一本白皮书,可谓完全看不懂。
里头的字像鸡肠子,又像鬼画符。
赵锦儿一个字都看不懂,就喊秦慕修。
“阿修,你快来看看这本书,这是天书吗?我怎么一个字儿都不认识?”
秦慕修接过去翻了翻,道,“这是契文,上古时期留下的文字,我也只会一点皮毛,读是读不通的。”
秦慕修说读不通是谦虚,随手翻翻,大概能看懂一半左右。
只是不由奇怪,这本书里根本没有记载任何跟医术有关的东西,倒是记录了一些奇怪的地名和风景,更像一本游记。
见秦慕修看得入神,赵锦儿像个好奇的小松鼠,凑过小脑袋。
“快跟我说说,这里头说的什么?是不是写古代人怎么治病疗伤的?”
秦慕修摇摇头,“跟医术一点不相干的。”
赵锦儿噘噘嘴,“那爹爹干嘛把它放在这些医书里?”
秦慕修笑了笑,“可能就是随手放的吧。”
“既不是医书,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我那梳妆台底下正好有个坑,我拿去垫桌脚算了。”
秦慕修笑着拉过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东西呢?好歹也是你爹爹的遗物。”
赵锦儿吐吐舌,“你说得也有道理哦,那还是好好保存吧,下次再去给爹爹上坟时,烧给他老人家,让他在底下看着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