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儿对这话倒是没有异议,只是她不好在佟小莲面前夸自家男人。
毕竟她都这么惨了,还给她喂狗粮,太残忍了。
只好安慰道,“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只是遇人不淑而已。下回睁大眼睛好好挑,肯定找个比我家阿修还好的。”
比阿修好,不太可能。
拿竹签把眼睛撑着,找个有阿修一小半好的,应该不成问题。
嗯,有阿修一小半好,那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谢谢你的好意,锦丫,真的谢谢你,你好心收留我,我还给你找了这样大的麻烦,我真是该死极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在你家想不开了。”
赵锦儿听这话,还是心惊肉跳的,不在她家想不开,那还出去跳河?要不找歪脖子树上吊?
合着这劝了半天,劝个寂寞呀!
赵正不知何时过来了,苦笑道,“闺女,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年纪这样轻,身体这样健全,好日子在后头呢,怎么轻轻易易的就想到死?瞧瞧你叔我,断了腿、跑了婆娘,还不是窝窝囊囊的活到如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两脚一蹬,啥也没有了,活着,好好爱护自己,才能把老天爷亏欠你的,都讨回来。
就连我,如今也觉得日子大有盼头呢!从前我连床都下不来,如今锦丫给我治过之后,我能走路了,柱子也大了懂事了,至于跑了婆娘,想开点利大于弊啊,凑在一起过不来日子,还不如早点散伙,各自寻找幸福。”
过来人的劝说,总是有点效用的。
佟小莲看着赵正不再年轻的脸庞,蓦的觉得:
连又瘸又老的赵叔,都比邱文斌有担当多了!
自己怎么就会对邱文斌这样的人死去活来的?
现在家也没了,名声也没了,成了旁人口中的烂人。
越想越是悲凉,除了一死,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出路。
可是锦丫已经救了她两回,费这么大劲儿收留她,再在他们家整这出,她不止是不识好歹,可以说恩将仇报。
这边家里刚刚平静,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二天,两口子去地里巡查时,竟然发现邱文斌还在!
看到两人,邱文斌若无其事一般,“来啦?饿着呢,有没有给我带早饭?”
这人的皮厚程度,已经超出了赵锦儿的认知。
对于这个灵魂发问,赵锦儿不知如何作答。
都闹成这样了,不走就算了,居然还想吃她家的饭?
邱文斌见两人不理他,嘻嘻一笑,“没带呀?那能不能劳烦回去帮我拿一下?不是我不愿意自己跑腿啊,实在是你那个叔,腿坏了就算了,脑子也坏了,一见面就跟疯子一样,要拿铁锹扎人。”
赵锦儿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还不走?”
邱文斌一脸疑惑,“走?走哪儿去?”
“你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啊!你跟我们一家人闹到这个地步,你还留在这里,你不尴尬,我们都尴尬!”
邱文斌嘻嘻一笑,“我跟你们啥也没闹啊!”
赵锦儿满脸写着两个字: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邱文斌恍然大悟似的,“哦~~你说小莲的事儿啊?我那是跟自己女人吵架,小两口吵架,哪有隔夜仇的嘛。”
秦慕修冷冷道,“据我所知,你跟佟小莲既无婚约,也未拜堂,她可不是你的女人。”
邱文斌拉下脸,“秦兄,你可不能欺我没读过书,我跟小莲虽然没有婚约,也没拜堂,但村里哪个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她为了我跟家里决裂,我也为了她跟家里决裂,我们的情分,比多少明媒正娶的夫妻还深厚呢!”
赵锦儿气得小脸通红,“情分深厚,你还能那样骂她?她都为你自尽两回了,有你这样的情分深厚吗?”
邱文斌嘿嘿一笑,满脸得意,“都为我寻死两回了,还不能说明情分深厚吗?她离不开我啊,离开我都活不下去!”
赵锦儿本来嘴巴就笨,再遇上邱文斌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你、你……”
秦慕修冷冷道,“你们情分深不深厚,跟我们也没关系,等她愿意了,你可以当面跟她掰扯去。现在,请你从我们的田离开。我们不欢迎你。”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但凡要点脸皮的人,怕也待不下去了。
奈何这邱文斌着实是个神人。
竟然梗着脖子道,“秦兄,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家这地,可不是我要来的,是你当初邀请我来的,我为了你这份工,放弃了在镇上包食宿、高工钱的活计,你现在用完了就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赵锦儿已经气得快呕血了,“你,你怎么能不要脸这个程度?”
邱文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抱着肩膀,贱不嗖嗖道,“我怎么叫不要脸呢?做人做事,最讲究的不就是诚信吗?你们俩将来可是要做大生意的,怎么能不讲诚信呢?”
赵锦儿现在特别能理解昨儿赵正捞起铁锹追出去的心情了。
她手里得亏没有石头,有石头就砸上去了。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个无赖!
秦慕修按住她的手,脸上带了笑意,“怎么样,你才肯走?”
“你们要是真有诚意想让我走,也不是没得商量,给我结一年的工钱,算是对我的赔偿。我就勉为其难走。”
“你!”赵锦儿快被呕死了,“镇上有钱庄,你怎么不干脆去打劫钱庄算了?”
秦慕修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继续心平气和的跟邱文斌问道,“我们要是不满足你这个要求呢?”
“那我就去县上告大状,告你们怂恿良家妇女与家里决裂,告你们不守信用,答应好给工人的钱不给。”
“你到底是人是狗啊!你说这些话,就不怕老天爷打雷劈你?”赵锦儿炸了。
秦慕修依旧按着她,对邱文斌淡淡道,“好,你的话,我考虑考虑,三天之内,给你答复,如何?毕竟半年的工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邱文斌笑得得意,“还是秦兄知书达理,这些个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