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什么人了?
除了冯家,好像没有得罪过谁。
就是冯家,也并非有意。
是冯家毁约在先,惹怒了蔺家,蔺太太才松口让他俩来做新的供应商。
赵锦儿看秦慕修一眼,“相公,除了冯家,我想不到旁人了。”
秦慕修沉声道,“旁人也犯不上花这样大价钱来挤兑咱们。”
“你也认为是冯家?”
秦慕修点点头。
赵锦儿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家那么有钱,要想挤垮我们,也太容易了!光是工人,我们就休想再请到,总不能跟他们比着开价,抬高成本不说,我们也开不起啊!”
王凤英还没过够管人的瘾呢,听了这话,比赵锦儿还急。
“这可咋办?阿修,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一向主意多?”
秦慕修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好办法。
反击冯家,他是有手腕的。
可是地里的草,得先除掉啊!
夏天是草木生长最旺盛的时候,错过这个季节,药草想再长起来,就难了。
一向没说话的秦老太突的拍了一把桌子,“不就是一点杂草,还能把人难死?那起子白眼狼,看不上咱家的工钱了是吧,那咱们就自己干!咱们一家老小,加上裴小子和佟丫头,木易和柱子也赶下地,妙妙也能抠几棵草,算算不也有十来号人了?顶多辛苦点罢了。”
赵锦儿想了想,这倒是可行。
可是家里这些人,比不得外头请工人,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呢?
尤其是王凤英,好好的工头没干上几天,就要下地干苦力活,只怕要说嘴。
胆战心惊的等着王凤英发话,没想到王凤英也气呼呼的拍了一把桌子。
“就按娘说的办,咱们一大家子人,还怕除不掉这点草?这起子白眼狼,回头我叫柱子拿本子全给记下,往后咱家发达了,休想沾咱家的光!哼,现在的我,你爱理不理,将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赵锦儿咽口口水,意外之余,也感动不已。
到底是一家人啊!
相公和奶说得没错,大娘就是嘴巴厉害点,还有点爱占便宜。
轮到大事儿或者有外人欺负时,她总是跟只老母鸡似的,扑棱开膀子保护着一家人。
一家人说干就干,当天就全部下地,热火朝天地拔草。
柱子、木易和佟小莲也跟着下地帮忙。
唯有裴枫没来——不是他不来,而是赵锦儿两口子商量过后,决定还是不喊他了。
他已经跟着忙活了十多天,该回去温习功课了,耽误了他的课业,那可不好。
一天忙活下来,一家人都累得腰酸背痛。
不过战绩还是很可观的,除掉了快二十亩地的草。
虽然上场的大半是老弱妇孺,可效率竟一点儿也不比工人差。
王凤英总结道,“自家人干活就是不一样,不偷懒,工人来,多多少少都想躲点懒,干得肯定没有我们尽心。”
秦老太又开始给她吹彩虹屁,“那谁不说你这个大娘比亲娘还好呢!这不就看出来了?”
王凤英本来觉得脚都累得抬不起来了。
听了这话,顿时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又飘起来了。
“咳,说多好也没用,反正跟自家两个儿子是差不多的。”
“他们回去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烧起来麻烦,一起到老宅吃吧。晚上还得你辛苦。”
王凤英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糊里糊涂的就道,“行啊,烧顿饭而已,也没啥辛苦的。”
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不辛苦了,辛苦死了好吗!
尤其是干了一天的活以后。
但应都应了,又不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带秦珍珠先回去准备煮饭了。
秦老太道,“锦丫,你叔现在能下地了吧,你回去把他也喊过来,他来小岗村这么久,还没去过老屋呢,我们也是怠慢了亲家。”
赵锦儿越发感动,暗暗想着,等活儿都完了,一定要给他们贴补些银钱。
再给每人做一身衣裳。
说起衣裳,赵锦儿猛地想起什么,“相公,珍珠不是给你做了一身新衣吗,我看料子轻薄得很,正是这个季节穿的,怎么也不见你穿?”
秦慕修笑了笑,“那衣裳,又不是给我的。”
“啊?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珍珠说是给你的呀!”
“我穿过紫棠色的衣裳吗?一起长大的,她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赵锦儿反应过来,“那她……是做给裴大哥的?我记得裴大哥的衣裳,都是紫棠色的。”
秦慕修笑而不语。
赵锦儿拍了拍自己脑袋,“这事儿尴尬了,我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把衣服拿给你了……”
“你不拿给我,她也不会给裴枫。说不定,回去一生气,就给铰了呢,先放咱这儿吧,等他们想明白了,我们再把衣服连之前裴奶奶的镯子,一起还给他们。”
“这么好的衣裳,干嘛要铰了?”赵锦儿不解。
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小媳妇,秦慕修叹着气摇头。
这孩子,除了认真干自己的事儿,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果是你,辛辛苦苦给我做一身衣裳,送给我的时候,却发现我跟旁的女人在眉来眼去,你会怎么办?”
“那肯定是铰了也不给你,难不成让你穿着跟别人眉来眼去,我不是傻么。”
啥的都快冒泡了,还觉得自己不傻。
秦慕修可不敢这么说,嘿嘿一笑,“那不就对了。”
赵锦儿是越发不懂了,“裴大哥没跟谁眉来眼去啊。咱家也没有姑娘跟他……啊,珍珠该不会是在吃小莲的醋吧?”
秦慕修耸耸肩,“你说呢?”
“可是小莲和裴大哥只是同病相怜,略谈得来而已啊,我看得出来,他俩之间啥也没有。”
秦慕修噗嗤一笑,“你看得出来?”
“那当然,喜欢一个人,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亮晶晶的,跟看普通人不一样。”
秦慕修听着,好像挺有道理。“说是这么说,关键是咱们旁观者清,珍珠当局者迷。”
赵锦儿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是,咱们看着没什么,在珍珠眼里,那可不是眉来眼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