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都下意识的喝了一口茶,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才慢慢道。
“这县令夫人既然能把这东西送给你,就可以知道她大概并不知这盒的来历,否则绝对不会这样故意送到咱们面前来,我们上门去问他们,为了摆脱嫌疑,要么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要么便是和盘突出,总之咱们必须要个说法。”
许晴如觉得她哥说的太有道理了!
“好,哥,那你说咱们还需要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去找县令和县令夫人?我都听你的!”
这边,许家兄妹俩为了母亲的嫁妆奔波,另一头,苗珹斐已经上完了课。
他走之前问了夫子一些问题,便收拾收拾,跟着来接他的魏老三离开县城。
两个人都聊起今天的事情来。
掀起话茬,倒是魏老三提起家里的砖窑,说是去问了张木匠。
“你还别说,你张叔还真就见过这东西,他上咱们家去看了一眼,就笑话我来着,说我那砖窑做的太小了,打个铁都嫌挤,说人家那砖窑宽敞着呢,上面还带烟囱的,你说咱们的图纸上也没有烟囱啊?”
不过张铁匠也就知道个大概,他又不是烧砖的,当时人家带他去看也没让他看个仔细,就看个外面的模样,但他记得的那砖窑用什么做的。
人家的砖窑本身就是用砖盖的,而且夹缝里面都封死了,一点风不透。
张木匠跟魏老三两个人蹲在他们家的砖窑门口研究了好一阵儿,魏老三打算再重新去弄材料,盖一个像样的砖窑。
“你呢?今日上那个秦夫子的课怎么样?第一日去,那些一起读书的没有为难你的吧?”
苗珹斐老老实实回答:“大家都用心读书,没有人为难于我。”
魏老三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他们家这个就算是读书识字,可毕竟也还是个孩子,他忍不住就多念叨两句。
“你别嫌你魏叔烦,但你要是在书院碰到有人欺负你,可千万别忍着,直接拉着他去告诉你们先生,这告诉先生没有什么丢人的,你越不敢说,人家便越欺负你。”
“你念书的时候,家里人没办法陪着你,这先生就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他要是不给你做主,你就告诉魏叔,叔肯定给你讨个公道。”
苗珹斐知道,他说这些都是为他好,很认真的点头:“放心吧叔。”
魏老三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听进去了,他又担心越是懂事的孩子心里越藏事。
“你可千万别觉着读书不容易,就为了读书在什么事上都委屈自己,这书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能读,这地方读不下去,大不了咱们去旁的书院,不怕有事,可有事别把自己憋坏了,那你叔可真要生你气的,晓得不?”
他话里话外都是关心苗珹斐,是真的听到了心里,这样关心他的人,除了他爹娘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爹不在了,他娘身子也不好,虽然关心他,但在照顾他上经常力不从心。
自打逃荒路上,他也不是没听过村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但他现在如今只觉得能够跟魏老三魏宝儿他们成为一家人,是他做的特别对的一件事,而且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后悔。
为了让魏老三放心,他斟酌着说道:“叔,你放心吧,我知道我读书是为了什么,如果在书院我都要受气、受欺负,那日后我走到哪里都一样受欺负,因为我已经让自己成为一个看起来就好欺负的人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眉眼弯弯的,露出几分笑意:“这为人处事上我会多学宝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是欺负到我头上,那我必然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回去,还要让旁人觉得是我在理。”
魏老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仔细琢磨琢磨,又没有哪里不对。
他爽朗的拍了拍苗珹斐的肩膀:“不错,别的不说,宝儿以前小时候受欺负,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跟亲戚啊,话就没有能说明白的时候,旁人还都会觉得你不对。”
“可现如今就算再破咱们也有了自己住的地方,吃着自己的饭,所以说这做人呢还是得自己有底气。你好好进学,长本事,日后别人自然要高看你一眼。”
苗珹斐点点头,认真的听着,虽说魏老三大字不识一个,但有很多话都说的在理,这就是书中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同样重要,有些知识并非一定要从书本上得来,生活的阅历也同样重要。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已经到了村子里,路过的田坪村出来的人见这两人在一起,心里也也挺纳闷的。
当初逃亡路上,这苗家母子,跟这魏老三一家捆在一起,他们还觉得也就是为了保命,不然一个身子不好的女人和个小孩子能干啥?怕不是就得损在路上。
可如今已经到了这边,眼看着生活也安定了,这两家人还好的跟一家人似的,经常能看见这苗珹斐跟魏老三同进同出,好的跟爷俩一样。
跟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个男的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你说这也是怪,再怎么说这苗城斐也是识文断字的小孩,十里八乡都是顶顶的,长得又招人稀罕,可是魏老三又不孝顺又不勤快,到处混,这俩人成了一家人,咋想咋让人觉得不靠谱?”
“退一万步不说,这魏老三要是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也就算了,可是魏宝儿长得好看是好看,可除此以外啥也不是呀,这苗珹斐和他娘咋就没看上那魏福儿呢?父亲又是秀才,如今大房住着,村里大片地种着,这人可真是怪。”
他媳妇撇了撇嘴:“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那魏老三一家啥也不是,人家当初才要找魏老三呢,就等于以后日子安定了,去了县城,这样的人家还不是说甩就甩呀?你还真当人家是真奔着在咱们村里找一门好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