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珹斐当然发现了她不太高兴,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大早,她还是早早起来写他罚抄的诗词,还特别乖巧的磨了墨,只磨了一点。
见到他的时候,还举起手里的竹笔给他看。
苗珹斐点了点头:“你的诗词抄的如何了?”
魏宝儿将面前的纸递过去:“你看看呗!”
魏宝儿几乎没有在纸上写过什么字,苗珹斐本来想着今日早些起来先教她几遍,却没想到她这会儿已经写了许多,他低头看去,纸上的字却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说不上有多漂亮,甚至因为不习惯执笔的缘故,笔画看起来有些僵硬,但一横一撇一捺都很规整,显然是认真用了心写的。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罚的时候要罚,写好了也要夸奖,不由得点头道:“写得很好,继续保持,我在旁边给你写一遍,你可以照着我的来写。”
说完就拿起竹笔,果真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一遍,魏宝儿瞧了瞧,说不上来用什么词形容,但就是觉得特别好看。
她本来今日起来憋着一股劲儿,所以才在这里写罚写,现在看了他的字,也不得不服气,这个人是真的好厉害,所以他才能靠写字就赚银钱吧?
她想了想,继续照着这些字抄罚写,苗珹斐看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回屋子一趟。
他再回来的时候,将手心里的东西放在魏宝儿面前。
魏宝儿抬头一看,是一个打开的小纸包,上面放着几块糖:“字写的不错,这是给你的。”
过了一夜,魏宝儿本来就没有那么委屈了,现在见他竟然给她糖吃,注意力彻底被转移,她知道这东西金贵,以前大人给她的,她都攒下来慢慢吃,几块糖能吃很久。
“这些糖都是给我的?”
苗珹斐点点头,这是昨日他在县城买的,本来就是为了日后教魏宝儿读书写字的时候当做奖励给她的,如今不过是拿出来几块哄哄她。
见他点头,魏宝儿总算是高兴了,拿出一颗糖含在嘴里,其他的小心翼翼收好。
苗珹斐忍不住提醒她:“这是给你今天好好写字奖励,可日后背书还是一样要专心,不能再像昨日那样马虎了。”
魏宝儿点点头便是答应他了,毕竟她也不想被罚写,这笔杆子好硬,早上写这么多她的手就已经开始疼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在家,大人们早就下地去了,魏宝儿要是没有这些罚写本也该跟他们一起出去的。
苗珹斐是因为今日要晒书,他打算把书都拿出来之后再下地,就这样耽搁了。
他听宝儿说要写完再去便也不着急了,两个人一起做完事才一起朝着自家地里走去,路上魏宝儿没忍住,又含了一颗糖,非常开心,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他们本来是一心往家走,魏宝儿看见自家地,刚要跟爹娘打招呼,突然发现对个的地里居然是魏家老宅的一帮人,他们正在另一块地里忙活。
魏宝儿的步子一慢下来苗珹斐就发现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魏家人:“怎么了?”
魏宝儿摇摇头:“没啥,就是才知道他们家的地在这儿。”
苗珹斐扫了一眼:“嗯,这块地好像是良田。”
魏宝儿道:“那就是他们用银子买的地喽?”
两个人再仔细一瞧,在地里干活的主要是二房一家,还有魏老爷子和魏老太太,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魏智彦,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至于她大伯母,正坐在地头上偷懒,也不知道在那儿坐了多久了,何氏不仅在那儿坐着,而且嘴里还说个不停,她正朝着魏家二房的人白话。
“哎呀弟妹,不是我说你,瞧,就这点儿活儿,你们自打早上都干了多久了,才干多一点儿,咱家人口这么多,这地种少了够谁吃的啊!”
“个人有个人的活要干,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说你们家出不了能读书的,那是不是就得出力气啊?这一家人一起过日子,不向来就都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吗?”
魏宝儿一听到这,就知道她大伯母要说什么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这套说词她都要听着耳朵起茧子了,无非就是说大家都有事要干,二房三房要干活要出钱,至于他们家呢,那读书可是天大的事儿,读书人怎么能干活,书读好了那可是一家人鸡犬升天,这样的人怎么能下地呢?
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就她爹不吃这一套,管你的嘴说破大天去,反正咱就是脸皮厚,就是不干活。
可她二伯这一家,虽然这话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魏宝儿依然不能理解,不过她还是尊重这一家人做的选择,他们只是选了跟他们一家不一样的活法。
这个时候何氏还在阴阳怪气儿:“哎呀,既然这读书没有天分,这干活还是得好好教,弟妹,咱这两个侄子也算是大小伙子了,这男孩儿养这么大,为的不就是给家里干活吗?不然以后成亲生子了,靠什么养活一大家子啊!”
魏宝儿听着,觉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赶紧转回头去到自家地里喊她爹和她娘:“爹,娘,我们来了!”
魏柳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哟,你的字写完了?”
“写完了,有啥是我能干的吗?”
魏柳氏拿着水桶和水瓢,帮她捋了捋掉下来的头发丝儿:“哪有那么多活给你干,一边儿玩儿去吧,不过小心点,可别一个人去河那边!”
魏宝儿站在这里还能听见何氏在另一头的说话声,不得不说,两家的地实在是离的太近了,近到中间的田埂上也就能并排走两个人,那边说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魏宝儿本来想着跟她没关系,何氏那边越说越没意思,魏家二房在家里忍了这么久,对爹娘的偏心和大房一家这个态度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说什么大家也习惯了不反驳,因为说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