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昱珩统计曾来过大牢的人时,陆疏禾给徐玉书验了尸。
验尸过后,苏昱珩命人将徐玉书的尸体送到南林卫。
姜呈命人看管着李薇,几人聚到偏房,陆疏禾简单总结道:“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确实是中毒而死,他的胃内容物还很完整,毒物大概率是缠在饭菜中的。”
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会有人杀了徐玉书。
徐玉书的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言青洛尝试着猜测道:“是真凶杀了徐玉书,想让他顶罪?”
陆疏禾却苦笑道:“这也不合常理,我们已经找到公主,只要公主开口,我们就能知道谁是真凶,他杀了徐玉书有什么用?徐玉书的死,我一时想不到理由。”
徐玉书的死,几乎将陆疏禾的思路完全打乱了。
苏昱珩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管徐玉书是不是凶手,都说不清楚。他若是凶手,想杀他的人是谁?他又为何要杀月笙?”
陆疏禾道:“实不相瞒,我本来已经认准了,徐玉书就是杀害月笙的凶手,就等着公主开口了。”
“徐玉书杀月笙?”言青洛说,“他为何要杀月笙呢,公主不见了,他再杀了月笙,那岂不是……”
陆疏禾平静道:“公主失踪,月笙遇害,如此一来,公主就彻底被抹去。没人再会去找公主,他便可以一个人守着公主,为所欲为。”
陆疏禾冷静的话,却像是将滚热的烙铁丢入冬季的湖泊中。
滚滚浓烟袭来,言青洛与苏昱珩呆呆地看着她,一时忘了呼吸。
唯有姜呈,神色依旧淡然。
他早已将所有可能都在脑中过了一遍,陆疏禾说的可能性,他想过。
事实上,这也是最合理的推测。
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所以姜呈一直没有说出口。
言青洛扶着额,头痛道:“他守着公主?这可是会掉头的大罪,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了,陛下不会诛他的九族吗?”
“当今陛下还真没有诛人九族的先例,不过即便有也无所谓,徐玉书在这世上,并没有亲人。”陆疏禾道,“事实上,他一直爱慕公主,这件事我们早已知道了。”
“仅仅只是因为爱慕,就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陆疏禾无奈地笑笑,“我本来是在等公主清醒,她是知道一切的,没想到徐玉书会先死。我的想法是,徐玉书的确是在帮公主,只不过他的计划多了一环。公主最初是自愿离府的,找人代替的法子或许不是她想出来的,但她一定知道,且同意了。”
“这一点,从桂荼帮忙隐瞒就看得出来。与其说桂荼是与徐玉书同流合污,倒不如说桂荼是在帮公主。桂荼常年跟在公主身边,大家都知道,公主在哪里,桂荼就会在哪里,她留在府中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公主离府后,她本该和不起眼的小星去找姜呈,但中途出了意外,她被徐玉书捉住了。”
“等等,”言青洛打断陆疏禾,惊慌道,“可我们并没有找到小星啊,小星去哪了?”
陆疏禾轻轻叹口气,“这就要问公主了,或许……抓走公主的人,根本没想过要留下小星。”
言青洛背后生出恶寒来。
如今的局面,只怕小星是生死未卜。
陆疏禾接着说道:“之后,公主一直被徐玉书控制,有徐玉书在中间传递消息,桂荼很可能并不知情,只以为公主是想在外面多待一阵。而徐玉书,则按照计划,从密道进入公主府,将月笙杀害。为了让旁人以为死去的是公主,他点了一把火,毁了月笙的样貌。不过我想,若是为求稳妥,他也该将赵大虎和桂荼一起杀害,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没能下手。”
“什么变故?”
陆疏禾沉默一瞬,道:“你们可记得,我曾说过,月笙死之前,正与人交欢。”
“和赵大虎?”
陆疏禾无法肯定,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测,“大概率是,而且他们进行得比较激烈。月笙的脖颈上有掐痕,我想是为了追求快感留下的。赵大虎没有理由杀害月笙,当然,或许这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但赵大虎若想杀月笙,绝不会选在公主府中,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
陆疏禾一番话,说的言青洛面红耳赤。
不仅是言青洛,就连苏昱珩脸颊都微微泛红,只能打开折扇掩饰。
姜呈轻咳一声,道:“所以你认为,月笙有一定程度的窒息,赵大虎以为自己杀了人,匆匆逃跑。正巧徐玉书从密道进来,便顺手把月笙杀了?当时赵大虎已经逃走,而桂荼怕事情败露,没有留在月笙身边,反而去找赵大虎了,所以徐玉书没能杀了他。”
“大概就是这样,”陆疏禾叹息道,“徐玉书不仅知道公主的所有计划,还对公主府的密道了如指掌,就连我们找到公主,也是因为在徐玉书家搜到和许沅江有关的信息,他很难摆脱嫌疑。只是我试着去找过证据,他实在是谨慎得很,什么都没留下。”
说到此,陆疏禾停顿片刻,心中觉得奇怪。
徐玉书既然如此小心谨慎,为何会在书卷中留下字条?
他是以为,没人能认出许沅江的字迹?
陆疏禾看向姜呈,“你可查过许沅江了?”
姜呈道:“他的确与徐玉书在私下见过几次面,不过起码在表面上,他们二人没有深交。”
苏昱珩顺势接过话来,“疏禾,我们可是在许沅江名下的宅院里发现的公主,许沅江怎么可能允许徐玉书将公主藏在他的宅院里?这不是引火烧身吗?许沅江的嫌疑比徐玉书要大。”
陆疏禾没说什么。
她的确不了解许沅江,无法下论断。
只不过……
陆疏禾道:“你们没发现,这整件事都是逻辑不通的吗?无论怎么看,都通不到一个逻辑上,而且十分混乱。”
言青洛不解,“这能说明,凶手就是徐玉书吗?”
“这说明……”陆疏禾看向姜呈,“始作俑者并非只有一人,这件事,有不同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掺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