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她的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乱跳,静不下来。
恍惚间,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感,这是前所未有的。
从前在机缘巧合下,她也曾直面过穷凶极恶的歹徒。
尖刀离她只有几毫米,她都没生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她习惯在遇到事情后第一时间思索对策,没时间害怕。
可现在……
陆疏禾心慌得厉害。
二人在书亭翻箱倒柜,几乎将全部竹简都取了下来,一一检查,可依然毫无所获。
陆疏禾感觉到伤口处温温热热的,她捂着腹部坐下,抬眸扫视厢房,“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得好好想想,邱毅会将钥匙放在哪里。”
说着,她闭上眼睛,努力从脑海中调取与邱毅有关的画面。
可她所能想到的,要么是邱毅狠厉的目光,要么就是他怪笑着走向自己的模样。
陆疏禾的眉头下意识锁紧。
就在这时,她脑中又闪过一副画面。
邱毅将原主关起来时,似乎会在墙壁上的油灯旁逗留片刻。
灯……
陆疏禾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蜡烛在哪里,这屋里有油灯吗?”
“灯?我似乎见过一个灯笼,”言青洛走向刚刚翻找过的柜子,取出一个已经破败的红灯笼,“你看,很旧了,里面没东西。”
陆疏禾却一眼看出,这是邱毅一直留在家中的旧物。
她不知灯笼的来历,但对邱毅来说,应该很重要。
陆疏禾接过灯笼,看到灯笼底部刻着两个字,陆宁。
这灯笼是陆宁的!
陆疏禾心跳加快,她认认真真检查起灯笼来。
先从上往下看,再从下往上看,终于看到在灯笼内壁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卡扣。
卡扣固定住的正是钥匙。
眼见着陆疏禾将钥匙取出来,言青洛吃惊道:“我方才分明晃了很久,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是故意卡住啊,”陆疏禾将钥匙交给言青洛,“你去开壁柜吧,里面或许放着的东西,或许能让邱毅闭嘴。”
言青洛点点头,神情凝重地走过去。
她用钥匙解开锁,接着缓缓取下,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壁柜。
秋意渐浓,落叶挤满庭院。
金灿灿的阳光下,鸟儿肆无忌惮的歌唱,整个侯府都被笼罩其中。
侯府后门,邱怜儿踩着青石板路,提着裙摆,小跑着去开门。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邱怜儿看着门外身姿绰约的男子,满心欢喜。
邵衡亦是淡淡一笑。
邱怜儿扑进邵衡怀中,娇羞道:“不是刚见过面,怎么又过来了?”
邵衡亲昵地搂住她,“还不是想你了,怜儿,我将今晚的约推了,你今晚……”
他眸光晶亮,期待地看着邱怜儿。
邱怜儿自然懂邵衡的意思。
若是晚上见面,有些事就顺理成章了。
她有些犹豫,“说好的要娶我,你怎么还等不及这一时半刻了?要是让人家知道,该怎么看我。”
邵衡微微一笑,手扶在邱怜儿腰间,柔声道:“我不是答应你,准备好了就来提亲,就这么几日了,你还怕什么?”
邱怜儿心思动了动。
邵衡是郡守,手里是有实权的。
等她嫁给邵衡,她就不再只是闲散侯爷的女儿。
陆疏禾是仵作的事情已经曝光,她迟早会被背弃,到那时,一切就都是邱怜儿说得算。
只是这么想着,邱怜儿心里都蠢蠢欲动。
她娇羞地拉住邵衡的手,低声道:“好,你回去等我,我收拾收拾。”
送走邵衡,邱怜儿满心都是甜蜜。
她欢喜地往回走,打算好好打扮一番。她要先去沐浴,再换上新买的衣裳,重新上妆。
正走着,邱怜儿看到陆疏禾与言青洛从书亭走了出来。
她神色一冷,看陆疏禾时,仿佛看的是已死之人。
邱怜儿走过去,“你们去父亲的书亭做什么,陆疏禾,你都已经走到今天的地步,还不老实?”
陆疏禾神色严峻,表情紧绷着。
见邱怜儿过来挑衅,她才极为勉强地敛起表情,敷衍地看过去,“我如今走到了什么地步?”
“苏太傅已经在查你,”邱怜儿冷笑道,“你最好不要想着把我们家拉下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凭你一张嘴,谁会信?可你当仵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就不要想着还能逃过去了!”
语落,邱怜儿讥笑着离开。
言青洛黑着脸,低骂道:“她是不是都忘了从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了?真不要脸。再说仵作怎么了,没有仵作,官府怎么破案,没法破案,人冤死了都不知道!”
“算了,别与她计较了,”陆疏禾淡淡一笑,“你看她的样子,还不知道她方才见了谁吗?”
“邵衡?”言青洛问,“听说邵衡是什么郡守,他们如果真成了,会不会威胁到你?”
陆疏禾笑容更盛。
她们回到云霄阁,陆疏禾正要休息,姜呈身边的侍卫匆匆赶来。
陆疏禾定睛一看,是傅珣。
对于傅珣,陆疏禾是存了戒心的,她总觉得傅珣对她充满敌意。
傅珣瞥了一眼陆疏禾,很快低下头,“县主,世子让我来告诉你,他们已经找到公主了。”
陆疏禾怔了一怔,立刻追问道:“在何处,是被徐玉书藏起来了吗?”
傅珣摇摇头,“公主就在京中的一处宅子里,不过这宅子不是徐玉书的。”
言青洛奇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傅珣道:“是许沅江。”
陆疏禾心中诧异。
虽然他们在徐玉书的府中发现了他和许沅江相识的证据,但陆疏禾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徐玉书身上。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许沅江的地盘里找到公主。
“公主情况如何?”
“还好,她一直被绑在屋里,身体很虚弱,但是没受什么大伤。”
陆疏禾点点头,起身道:“你带我去一趟。”
“这……”傅珣道,“世子的意思是,请县主好好休息。”
言青洛也劝道:“反正人都已经找到了,想害公主的人是许沅江,如实禀告陛下就好了,许沅江这种人,咱们去了也没用。”
“哪有这么多时间休息,”陆疏禾沉声道,“再说,我总觉得,要是不过去,就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