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狗子被苏昱珩带到南林卫的秘密刑讯室。
刑讯室建在半地下，只留一个堪堪透气的小窗。
室内光线暗淡，刑具却一览无余。
光是种类和数量便已有极深的压迫感，让人心生恐惧。
徐狗子被带进刑讯室后，更是慌得连头都不敢抬。
在苏昱珩的示意下，徐狗子被抬上老虎凳。
吓得他吱哇乱叫，几乎就快丧失语言能力，“我不是我，我我我，你们，你……”
叫得言青洛耳朵疼。
她低声与苏昱珩咬耳朵，“这些东西，你都会用？”
“谁会像姜呈那么变态？”苏昱珩的声音同样很低，“先吓唬吓唬他，等他招了，就好办了，万一他就是断手案的凶手呢。”
陆疏禾苦笑，“恐怕不会。”
“你怎敢肯定？”
“看他的状态，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陆疏禾说，“害怕可以伪装，但怕到失禁，恐怕不能轻易伪装。一个起码砍下四只人手的人，只不过是被叫来配合调查，就被吓得如此？”
苏昱珩听得头都大了，“我只希望此案能尽快了结，若他们真与断手案无关，我们可浪费太多时间了。”
陆疏禾心中也有此担忧。
她走到徐狗子面前，看了眼小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此案得尽快了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就直接画押吧。”
徐狗子脸上血色尽失，佝偻在凳子上，惊恐万分，“我有，我有！我什么都说！我和李素心的死，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陆疏禾看起来不太在意，“哦？你先说来我听听。”
“我、我……”徐狗子沮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喝醉了酒，晕乎乎的，我不知被谁拽到了李素心家里，当时魏钊和人家吃酒去了，不在家。我就和李素心……”
徐狗子吞了下口水，忐忑道：“李素心模样也挺俊俏的，这种情况，谁忍得住呢？”
言青洛听后却大怒，“你在糊弄谁？李素心若不认识你，为何要与你苟且？！”
“我也不知道啊，她还挺主动的，我以为她是愿意的的呢。”徐狗子哭丧着脸，“我一大把岁数，一直没女人，我这不实在忍不住吗？”
“你这分明是强迫，”言青洛咬牙切齿，“还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真不是，”徐狗子慌乱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后来我俩都清醒了，她也吓了一跳，她说她以为是魏钊回来了，才主动。”
苏昱珩微拧眉，“她怎会认错自己的相公？”
“说是那日身体不适，而且又没点蜡烛，屋里啥都看不清。”徐狗子悻悻道，“他要不主动，我哪有对她下手的胆子？我又不是傻子，万一被她相公撞到了，我岂不是要挨揍。”
言青洛鄙夷道：“你还算是个男人？”
“嘿嘿，那晚确实算是。”
陆疏禾听着徐狗子轻浮的语调，也不太喜欢。
她蹙眉道：“你废话怎的这样多？是想画押了？”
“没、没……”徐狗子有些怕陆疏禾，老实道，“我们庆幸后，知道犯了大错，没过多久魏钊就回来了，我吓得从窗户跳了出去，还摔坏了腿，休息了一个月才好。我们本来打算就将此事瞒住，我也不想让魏钊来找我麻烦，但李素心突然怀孕了，算算时间，很有可能是我的。”
“之后呢？”
“我吓坏了，那几日就去找她商量此事，她肯定是不想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不想，我们就说好了，我去找个郎中，帮她把孩子拿掉。”徐狗子说到这里，皱起粗大的眉头，“我们本来商量的是，若是让旁人知道她怀孕，这孩子肯定就打不掉了，所以我去找郎中，她就躲在我家里，戴着面纱，让郎中来。可不知为何，她跑了趟医馆，就自己把孩子拿掉了，她说那是个女郎中，她看着心安，对方答应了她，不告诉别人。”
徐狗子的话基本上与女郎中的话吻合。
可陆疏禾听着，却有许多无法理解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除了那一次，你们再没发生过关系？”
“当然了，我害怕还来不及，还敢做什么？”
“可有人说，看到你在李素心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还跟踪李素心。”
徐狗子吓了一跳，瑟瑟道：“别开玩笑了，我哪里敢？我倒是经常去李素心那里买豆腐，这不是想着她毕竟因为我打了一个孩子，所以让她赚点银子吗？”
言青洛呵笑一声，“你倒是挺善良。”
听出言青洛是在冷嘲热讽，徐狗子不敢再吭声。
陆疏禾问：“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我……听说李素心死了以后，我去魏钊家，我是觉得挺奇怪的，她就是一个卖豆腐的普通人，咋会被害呢？除此之外，我俩可没有任何联系，你说的看到我们在一起的，那绝对是他们说谎了！”
徐狗子甚至信誓旦旦地补充，“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谁要听你发誓？我们看的是证据！”言青洛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推脱责任嘛，敢说不敢当。”
陆疏禾却没再提问，只是嘱咐苏昱珩派人看好徐狗子。
徐狗子哀嚎道：“我什么都说了，还不能放过我吗？我说的都是真话，我都承认我们发生过关系，还有孩子了，为何还要说假话？！”
陆疏禾没有理会他，大步离开刑讯室。
南林卫内，暖风正好。
姜呈去办自己的事，不在这里。
他特别允许苏昱珩暂时理事，因此苏昱珩可以调派府内的侍卫。
苏昱珩赶上陆疏禾，纠结道：“徐狗子说的会是实话吗？我查过了，徐狗子这个人就是个小混混，不学无术，也不好好去田里耕地。平日就吃他爹娘的，所以才讨不到娘子。他也有调戏良家妇女的案底，都被人家告到官府了。”
“行为如此恶劣，他说的话不可信，”言青洛笃定道，“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纠缠李素心？”
陆疏禾拧着眉，喃喃道：“他描述出来的自己的性格，与他表现出来的，倒是没有冲突，十分胆小怕事。既然如此，我们……”
陆疏禾看向苏昱珩，“苏公子，你派人去将魏钊带来好了，看好他，我们再去魏钊家里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