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看向别处，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这天气真是热得很。
傅珣拧着眉，似是在思索姜呈话中的含义。
姜呈敛起目光，道：“罢了，你去回陛下，我同意。”
傅珣问：“是与永安郡主？王爷若知道，一定会安心。”
姜呈却是冷笑一声，“可惜了，不能如你的愿。你去回陛下，若陆宁之女同意，我亦同意这门亲事。若是其他人，就不必他们操心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任何成亲的话题。”
陆疏禾扇着风的手僵在空中，大脑一片空白。
姜呈……要娶陆宁之女。
姜呈声音冷峻，“至于如何回父亲，随你。”
“世子，”稳重的傅珣难得露出焦急之色，“邱侯只是闲散侯爷，娶陆宁之女，于我们无益处，永安郡主母家势力强盛，才是最佳人选。”
姜呈看着傅珣，眸光像蒙了一层迷雾，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道：“你既如此中意，可以自己娶。”
“我！”傅珣蹙着浓眉，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姜呈收回目光，冷淡道：“还有，叫人去画一幅陆宁之女的画像给我。”
傅珣攥拳半晌，才行礼道：“是，属下明白。”
说罢便翻越一旁的围墙，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疏禾心思极乱，“你要娶妻？”
姜呈看过去，“我已到年纪，娶妻有何奇怪。”
“不奇怪，只是……”陆疏禾勉强笑笑，“只是听你们所说，永安郡主应当比什么将军之女更合适吧？”
“哦？”姜呈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哪里合适？”
陆疏禾道：“傅珣方才说，郡主母家势力强盛，应该会帮到你。”
“是吗？”姜呈走到陆疏禾身边，垂眸浅笑，“可将军手握兵权，也不错。”
陆疏禾拧着眉，“那得是仍受重视的将军，陆宁……”
她话音倏然止住，心脏砰砰直跳。
姜呈笑笑，问：“你怎知陆宁不受重视？若不被重视，陛下怎会惦念着他的女儿？”
陆疏禾迅速理好情绪，冷静道：“傅珣提过，陆宁已经离世，即便受重视，也帮不到你。”
姜呈勾着唇畔，眼梢笑意浅淡，声音也冷，“你怎知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陆疏禾语塞。
姜呈的反应很奇怪，他不对劲。
方才他在傅珣面前，根本没有避着陆疏禾。
陆疏禾深吸一口气，害怕姜呈看出什么，转移话题道，“易府就在前面，我们四处看看吧。”
刚说完，陆疏禾忽然感觉一道目光射了过来。
她猛地转身，右后方的胡同果然闪过一道人影。
姜呈反应极快，两三步跃去，随着一声惨叫，姜呈牢牢扣住男子的肩膀。
陆疏禾连忙跑过去。
偷看他们的是个年轻男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身体强壮，眉眼周正。
衣裳倒是十分朴素，与他的容貌不符，或许是易府的小厮。
“你是何人，”陆疏禾冷声问道，“为何跟踪我们？”
男子神色纠结，闭紧嘴巴不吭声。
姜呈手下发力，男子痛喊一声。
姜呈冷声道：“若不说实话，我还有其他方法。”
男子吓得磕磕巴巴道：“我没有跟踪，绝对没跟踪。我是易府的车夫，我叫杜长吉，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车夫？你可认识马永祥？”
“认得的，”杜长吉畏惧地看了眼姜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从前和我一起在易府做车夫，前些日子忽然被赶走了。”
陆疏禾追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可知他去了哪里？”
杜长吉连连摇头，“捕快都已经问过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陆疏禾蹙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跟踪我们。”
“我只是、我只是……”杜长吉犹豫再三，才说道，“我在易府见过你，知道你是仵作，我只是想看看案子有没有进展。”
“哦？你很关心案子，是关心老爷，还是关心小姐？”
杜长吉抿了抿唇，不肯回答。
“还有一个问题，”陆疏禾懒得强迫他，又问道，“老爷离家时，可是你赶的马车？”
“是我，”杜长吉强调道，“但我将老爷送到丰县便回来了，老爷说要在丰县的朋友家小住几日，谈生意，不让我跟着。”
陆疏禾听后，若有所思。
明明有自己的马车，却要车夫赶着马车回家？
这易老爷也真够奇怪的。
“与老爷同去的小厮在哪里？”
“和老爷一起留下了，”杜长吉苦着脸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我也没用。”
陆疏禾看向姜呈，姜呈会意，松开手。
“这几日不要离开，”陆疏禾道，“若有需要，我会再去找你。”
杜长吉闻言，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一定随叫随到！”
见过杜长吉，陆疏禾心中的疑问却更多。
她暂时放下疑虑，与姜呈一起来到易府门前，因为已经识得陆疏禾，没人阻拦她。
小厮上前询问道：“姑娘可是来见四姨太的？”
陆疏禾摇摇头，“我想见小姐的丫鬟，小梨。”
“好的，我带您去。”
走过长廊，经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厮将正在洗衣裳的小梨唤来，“这位仵作姑娘要和你说几句话。”
小梨放下手中的衣服，怯懦地看着陆疏禾。
“你不用担心，只是问几个寻常的问题而已，”陆疏禾抚慰道，“你只要如实回答即可。”
小梨不安地绞着手指，点点头。
“小姐失踪前几日，可有反常？”
“没有的，”小梨说道，“小姐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疏禾又问：“是你发现小姐失踪的？”
“是的，夫人走后，小姐就把自己关在别院，不怎么出门。她也不去和老爷、四姨太一起用餐，都是我单独给她送过去。那日我给她送晚餐，她一直没有回应我，我不敢贸然进去，就先走了。过了半个时辰，我又过去，小姐依然没有回应，我推门进去，才发现小姐不在。”
“小姐可有仇敌？”
“仇敌……”小梨为难道，“顶多是四姨太吧？小姐不满老爷专宠四姨太，一直为夫人打抱不平。赵姑娘，四姨太会是凶手吗？平日里，她脾气的确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