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思绪被拉回,红姹解释,“但随着紫嫣的元神逐渐修复,能稍微记得一些了,虽然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会转头就忘。”
如果可以,她反倒希望紫嫣一直记不起来,不然紫嫣会恨她的吧?可她又希望紫嫣能完全恢复。
暮朝恍然大悟,想到朝暮,其实能理解红姹的心情,笑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等我们这些事情结束,紫嫣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就算到最后不行,按主上的性格,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如果哪天朝暮出事,他同样不可能放弃朝暮。
“嗯,但愿吧。”红姹摇摇头,“主上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虽说我出于私心确实想紫嫣好起来,但并不想看到主上为此劳神。”
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二人相视一眼,猜到许是主上回来了,迅速闭嘴。
红姹提步迎上去,“主上您没事吧?”
进了殿,白袍人摘下面具,扔在一旁,这才淡淡道:“区区一个临神殿殿主,他还奈何不了本座。”
二人闻声松了口气,“那就好。”
主上如今很少戴面具,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主上真正长什么样,更何谈旁人。
白袍人看向红姹,“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主上,”红姹闻言上前一步,恭敬道,“属下亲自去确认过,如您所言,果然是七绝净世阵。”
暮朝其实一直很疑惑,“属下斗胆问一句,主上您为何会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
不管是三大神殿其中的临神殿也好,遗神殿也罢,应该都没有他们的人才对。
“并不难猜,从他将本座往下界引,而后命人假传命令声东击西时,本座就知道他们又要故技重施。”
“那您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不呢?”白袍人面上无所谓,眉梢微挑,“按我们的计划,总归是要先解决掉下界的,让他们出手替本座清理掉下界侥幸存活之人,多好啊,省事。”
“可是主上,一旦七绝净世阵成功,对我们造成的损失也不小。”
红姹似有犹豫,
“很多残魔,它们虽说如今毫无神智,但其实给些时间就足以恢复;还有邪修城内所有的邪修,属下认为就这样让他们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最主要的是,七绝净世阵对主上和我们也会有损伤,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即视感。”
白袍人戏谑地看着眼前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红姹,你倒是越来越敢说了。”
“主上恕罪!”红姹轻车熟路地跪下。
他收回视线,啧了声:“又没怪你,起来吧。瞧你跪得多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座亏待下属呢。”
“主上素来待下属宽厚我们都知晓,何况主上对红姹与紫嫣有恩,红姹誓为主上万死不辞。”
“本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是信任你们,你说的这些本座自然知道。”白袍人唇角微勾,他指尖习惯性地轻敲茶杯边沿,
“不过你不必着急,用不着我们费心,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解决七绝净世阵的。”
“主上的意思是……”暮朝很快反应过来,“仙修那边?”
“不错。”他将茶杯搁在旁边,
“不然你认为,本座当初为何将千辛万苦寻来的神器浮光琴,以鸿雁阁寄拍那种形式变相送到沈织玉她们手中?难不成是做善事。”
暮朝:“……”当初他还真这么以为。
原来主上自那时,就已经谋划好了后面的一切情况。
白袍人慢悠悠讲述着:
“不管是绘世卷还是浮光琴,我们都无法催动。起初我以为浮光剑冢内的绘世卷认沈织玉为主,是因为前主身死魂消,巧合……后面证实,并非如此。”
“绘世卷的画灵,可以说是神器里面性子不错的。如果你抢来的是绘世卷,或许本座还有可能用别的方式欺骗它认主;”
暮朝迟疑:“……主上您还会骗器灵呢?”
白袍人:“……”
他皮笑肉不笑:“要不你上来讲?”
暮朝微微一愣,诧异道:“啊?属下愚笨,不会。”
红姹:“……”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看出主上的无语,红姹白暮朝一眼:“这是重点吗?闭嘴!”
暮朝捂嘴:“噢。”
白袍人这段时间心情都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都不怎么爱生气了。
于是他没跟暮朝计较,接着往下讲,
“至于浮光琴……那把破琴的琴灵跟她主子一样,性子傲得很。甚至会自作主张做出忤逆主人的行径,又傲又倔,如若那个人不是谢少虞,她宁愿自毁都不会认主的。”
“何况即便本座留下,你们能弄到曲谱吗?”
红姹闻声辩解,“或许……”
白袍人肯定道:“没有或许,曲谱这个东西早就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
红姹惊愕,她从未探听到过这种说法。
白袍人微微颔首,“准确说它没有实物存在于世,当初被她的某任主人毁掉了;”
“真以为世人趋之若鹜的,就一定是好东西吗?”他略加停顿,不屑道:“要不说那些人天真又愚钝呢,想用浮光琴发挥它本来的作用,即便是其主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够呛。”
“真正的浮光琴曲谱,只存在于她前主的记忆里,哪还有什么实物曲谱?”
红姹与暮朝相视一眼,“难怪主上当初会如此决定。”
按主上所言,确实是他们思虑不周了。
浮光琴留在他们手上,不管是从任何一方面而言,都只会是件用不了的废物,任何用处都发挥不了,倒不如送给能用之人为后面的计划做铺垫。
白袍人掀掀眼皮,慵懒道:“如我猜测的那般,琴灵的前主果然在沈织玉身侧,琴谱早就印在那人脑中了。”
当时在黎城救蕲恃的时候,他就发现异样之处了,浮光琴分明没解封,没认主,却会在关键时刻护住沈织玉。
沈织玉不可能是浮光琴的主子,并且后续她也说过浮光琴不搭理她。
那就是说她不是浮光琴的主子,但浮光琴的主子与她关系匪浅。
“现在我们需要的……”他重新端过茶杯,轻轻晃动,看着杯内茶水晃荡,笑道:“便是将这趟水搅得再浑些,让二者完全对立。”
“主上圣明,属下钦佩!”红姹略微思忖,试探问:“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