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离开后,沈织玉好似想起什么,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师父,我俩徒弟是不是来过?”
谢少虞被她问得莫名,皱了皱眉:“不是刚走吗?”
“不是,我是说早上。”
“嗯,来过。”
“……”
“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心疼我的脸。”沈织玉唉声长叹,“感觉自己在徒弟面前辛辛苦苦立的人设塌了!”
在师父面前丢不丢脸无所谓。
反正这么些年过来,该丢的脸都丢没了,可在其他人面前脸还是要省着点丢的。
谢少虞伸手揉揉她头顶,目光落在祁颜送来的吃食上:“无碍,你那两个徒弟……我看他们未必就不知晓。”
看着是吃食,但全是些于内伤恢复有益的。
沈织玉:“哈?”
……打击更大了。
——
自从那次沈织玉拒绝之后,谢少虞就没有再提过带她离开,沈织玉也没去追问。
师父都说过不能说,倾祗也不敢明说。
其实她大致也能知道为什么不能说,天机一旦泄露了就会产生变数,而产生的变数只会是比之前浩劫更严重的。
沈织玉没事就去看看计划进度如何。
因为泽云宗的收留,众人对泽云宗感激不尽,其中对沈织玉尤为作甚,态度那是一日比一日恭敬。
毕竟当初众门派逼迫泽云宗交出沈织玉的时候,他们不少宗门为了不得罪道衍宗,也跟着看热闹去了,险些害得她身死。
在泽云宗陷入困境时,他们不曾施以援手,但泽云宗却不记其过。
当然沈织玉也不会让他们闲着,好在得到安排的都因为感激,将自己手上工作尽量做到一丝不苟,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沈织玉走的这步棋有什么用。
经过数日的奔忙,泽云宗重新变得井井有条起来,那些别宗的大多数服管教,不服管的都被直接踹出去了。
沈织玉可不会惯着。
又在炼药房埋头捣鼓数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将丹方改好。
师父对此很不满。如果喊他帮忙,进度明明会快很多的,她也不必那么费心。
但沈织玉并不愿事事都依赖师父。
况且这次顺便还试出来了些其他的,或许有用,继而马不停蹄的就交到了二师兄手上,将自己的想法和注意事项与他说过。
而泽云宗所有的安排以及大事小事,言止全都直接复制一份让人交到沈织玉那里,事无巨细,毕竟很多方案是小师妹提出来的,她有权知道所有的动向。
沈织玉并没有看过,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忙,可惜也没忙出个什么。
正跟师父腻歪着,突然得到消息宗门出了事,听罢原委才知道是因为丹方。
因为这些炼出来都是要统一交上来的,在用的时候才会有数,到时她自然会安排发放下去。
大多数人还是赞同,听安排的,有那么小部分人,心里想的跟手上做的可不一致。
没过多久就有人熟练步骤知晓火候后,直接跑路,反正自己会炼,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比在这里听人安排逍遥。
沈织玉听完没啥感觉。
丹方是她改的,她当然做过手脚,为什么要让他们交上来?因为改过之后单独服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有些人想作死,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谢少虞也不意外,一般想占徒弟便宜的人都被徒弟占了便宜。
沈织玉思来想去,要想解决魔物,就要从源头解决,否则做再多都是徒劳的。
至于其他的,等过后再慢慢去研究到底哪些地方需要整改,需要查漏补缺,这是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急不来的。
梳理一遍,整件事情里面,始终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没出来,就是白袍人。
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动机不明,目的不明,就算是顺藤摸瓜都摸不到,因为既找不到藤,也不知道瓜长在哪里。
他做出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疑惑,就有种……做事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感觉,沈织玉现在已经排除了苏铃是白袍人的可能性。
琉苏有问题,但问题不大,更不可能是关键,沈织玉趁着她昏迷时看过她的记忆。
首先性别抛开先不论,不管是外貌还是声音,或是身形,都是可以通过丹药进行改动来掩藏的。
其次,白袍人此前展示出来的实力就远远不止这点。当初他们是碰过面的,连师父都追不上他,更何谈自己。
之前在黎城,沈织玉也见过白袍人,对方毫不掩饰他的性别。
或许苏铃是他的一颗棋子,但绝对不可能是他本人,寄生在苏铃身上的那魔物跟白袍人有合作,这点是目前能确定的。
在黎城时,他可是亲自出来救走那魔物的,可这次白袍人没有来救,任由自己杀了那魔物,是来不及还是不想?
要么闹掰了,要么就是魔物没有利用价值了。
……能把所有人玩的团团转,这脑子不去参加最强大脑都可惜了。
修仙界毁了那白袍人不也得死吗?沈织玉真的不理解这种行为,越想越累,扭头看师父。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上界?”
谢少虞眸光微动,似是顿了顿,随后将早就做出的决定说出口:“不走了。”
“嗯?”沈织玉惊愕。
回过神,她快速走近抓住师父的衣袖,眉心微蹙,“师父你要留在下界,为什么?因为我?”
她确实私心里面想让师父多陪陪她,所以这些时日有空就黏着师父,但私自下界是要受罚的。
陪她待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了。
谢少虞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握住她扯住自己袖摆的手,温声道:“我尊重你的决定,知你不愿离开,想留在你身边陪你。”
下来之前,他就知道徒弟不会跟着自己离开,所以说此番下界就没有想过回去。
谢少虞知道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会改变,没人能够改变。
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可他也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谢少虞垂眸静视她,沉默好一会儿,似是被她眼底发愁的情绪逗到,才低低笑了一声,温言细语道:
“你不必多想,不愿离开是你的选择,留下陪你亦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