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在这里。
明明很多人都知道鸿雁阁那件神器是在浮光岭得到的,沈织玉记得自己前些时日来浮光岭的时候,没有一天是人少的。
自己能想到的问题,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说沈织玉对此半点儿也不奇怪。
她最不解的是,那些人按理来说也找了这么多天,而且他们一般还是几个人结伴同行到了山上才分开行动,效率应该比自己高才对。
可结果愣是跟她一样,半点发现都没有。
沈织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鼻子上。
对客栈发生的事情沈织玉虽说不怕,但都快被那些血搞出应激反应了,主要是恶心,血这种东西黏黏糊糊的,一股腥味。
现在有东西滴到沈织玉脸上,她下意识就会想到血,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水滴。
下雨了。
还不待她反应,接二连三的水滴便落到沈织玉脸上,仰头看着阴沉下来的云层,她有些无奈。
照这个下法,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沈织玉抬眼扫了扫四周,她记得这附近有个石洞来着,在瀑布附近,里面虽说阴凉潮湿,但总好过在外面干淋雨。
不想淋着过去,沈织玉捏了个避水诀。
——
浮光剑冢内部构造复杂,听不见外面的雨声,慕长平一行人浑然不觉外面天气的变化,只觉得剑冢内突然添了几分凉意。
“师兄,我们还要往前吗?”祁颜扯了扯慕长平的衣摆,略感不安:“感觉越往里走越阴凉,会不会里面有什么……”
“不至于吧,我们这一路过来什么都没看见啊。”有弟子嘀咕着回答祁颜。
好似想到什么,那弟子继续问道,“祁师妹是发觉什么异样吗?”
祁颜欲言又止,最后只摇摇头。
没有证据。
所有没有证据的话都只是猜测,猜测没被证实就别说出口,祁颜深谙这一点。
如果她现在说出自己的怀疑,没发生什么事呢?那些会将过错归咎到她身上。
不说归不说,但祁颜总觉得心里毛毛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举动。
祁颜再次扫了扫四周。
剑冢内光亮昏暗,全靠两侧的油灯,不知是什么做的,燃到如今这般长的时间还没燃尽。
这点光亮属实是有点暗。
好在她们一行人中有好几个人随身带着火折子,可惜剑冢内空气内的氧气稀薄,燃得并不是很亮。
过道望不见尽头,在场的分明只有他们泽云宗的弟子,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过道算不上宽敞,甚至有些狭窄,一眼就能看清两边有没有东西。
两侧所见之处都空无一物,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吗?祁颜还是有些纠结。
慕长平没有过多表情,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路,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忧愁,却还是出言轻道:
“自然是要往前的,这条路明显是不曾走过的生路。”伸手指了指自己前方的地面,示意祁颜他们看过去,“看见地上的痕迹了吗?落满薄薄的灰尘,这条还不曾有其他人踏足。”
众弟子看去,果真如慕长平所言。
虽然沈织玉离开后确实有个别的弟子不怎么服慕长平,毕竟想到让自己顺从听一个比他们年龄小上许多的弟子指挥,难免心底别扭,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现在闹内讧,于谁都不利。
可惜有些人就是没脑子,硬要找茬——
“到底能不能行啊!”
“都走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正确的路不如让我们各自分开行动,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
慕长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张脸有点眼熟。
他记性很好,稍微思索片刻,慕长平瞬间知道说这话的弟子是哪个了……可不就是当初在擂台上,被他一剑挑下去的人里面的其中之一么。
似乎叫沐钦?
所以现在就是公报私仇硬找茬儿了。
慕长平觉得这人有些没意思,输不起就别打,擂台上不就是各凭本事吗?
虽说按正常逻辑上来讲,这沐钦说得不假,几个人一组分开走效率要高得多。
但师父离开剑冢那会儿就事先叮嘱过,这次浮光剑冢内的高修为散修很多,尽量不要分散行动,否则容易出事。
在这阴暗的剑冢内,指不定藏着什么东西。
浮光剑冢出现了不知几万年,千年万年过去,剑冢内的剑大部分都是亡者留下的,只要不是新锻造的,大部分都染过血。
历来丧生于浮光剑冢的修士也不在少数,里面可以说是白骨累累,在这种情况下,滋生出剑灵,邪灵皆有可能。
任何法器生出灵识,都有善恶之分,浮光剑冢内的这些法器同样是,遇见的是善的还好,若是恶……就会很棘手。
此时分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慕长平不欲搭理,只是收回目光继续打量着前方。
刚刚吱声的沐钦继续啧了啧,打量了慕长平一眼,随后意味深长道:
“瞧瞧,尊者的徒弟就是不一样,我不过是好心提个建议,结果人家都不带搭理的,态度够强硬啊,还学会摆架子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不待慕长平开口,祁颜率先不服气地反驳了回去。
见对方和其他弟子都看了过来,祁颜有些紧张,随后又强装镇定,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摆出一副冷脸:
“少阴阳怪气。真是张口就来,不让分散走是我师父吩咐的,你有意见为什么当时不说?”
“这样做明明是为了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若是按你所言,分开后遇到危险其他人能及时赶到吗?怎么就成摆架子了?”
“真怀疑你说这话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浮光剑冢的每次开启里面要死多少人吗?要死你自己去死,别鼓动其他人。”
噼里啪啦一通话砸得沐钦应接不暇,紧接着是长时间的哑口无言。
祁颜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有口齿这般伶俐的时候,冷哼一声:“没些运气真够背,好心当成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