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朝暮紧紧拧起眉头,提出疑问,“主上,您曾经不是告诉过我们,即便是拥有逆转时空的能力,但在每一个不相同的时间线里面,每个人的结局都是注定好的吗?不过是死法各不相同而已。”
朝暮不知道主上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同样的场景,才导致主上对一切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依他们对主上的了解,就是天塌下来主上都会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静静看戏。
但通过与主上数年来的相处,朝暮多多少少也能从中窥见一两分主上的过往。
何况他和暮朝兄弟二人大多数时间负责的都是鸿雁阁事宜,主上需要通过鸿雁阁寻人,因此对于主上的往事,他们也就比其他属下了解得更多些。
目前,他们知道主上拥有着类似逆转时空的能力,而逆转时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主上不厌其烦的做这一切,根本就是想救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主上曾无数次逆天改命,与天道为敌逆转时空,但在每一条时间线,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
他们想回到墟天之境。
主上也想。
六界俱毁,万物归于混沌,是为墟天。
如今下界上界以及各界都在主上的步步为营下陷入混乱,只差一步。等找到这个人,主上就会完成这一最终的一步,带他们回到墟天之境。
但是这个人,他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半点踪影,不过主上好像有了新的发现。
“天道是这样注定的,这便是凡人所说的命。”白袍人说罢,眸色微寒,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
说起虞倾瑟,白袍人倒是来了兴致,缓缓道,“其实在很多个时间线里,虞倾瑟都做出过同样的决定,但最终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朝暮眼神迷茫,看了看白袍人,“属下愚钝,还请主上明示。”
“在有的时间线里,是复仇失败,虞倾瑟在乎的沈执、黎之初,以及她恨的白家人,全死了,黎白两家死得一个不剩。自此再无这两大世族;”
“在有的时间线里,是复仇成功,但是他们却死在了白琉胭的反扑之下,虞倾瑟在乎的夫君幼子,全都死了。”
朝暮听出了白袍人的言外之意,立即出声道,“所以沈执与黎之初的结局,横竖都是死?”
白袍人耸耸肩,“是啊,总之没有一条路是活路。”
“本座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在后面的时间线里,试过把真相告诉过虞倾瑟。但是即便告诉了她,仍旧因此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同样的结果。”
红姹看了看白袍人的神色,欲言又止,“那为什么这次……”为什么这次,黎之初,沈执,黎家都活得好好的。
数不清的时间线,白袍人对自己这些得力下属再了解不过,知晓红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却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
什么命中注定?什么天道?都去死!
谁说无法改变。
他在找。
找一条与之前都有细微差别的时间线,找一个不管是在有没有外力干扰的条件下,都会出现差别的时间线。
比如本该在某个节点死去的人,在这条时间线活过了那个点。
白袍人逆转过无数次时空,导致他的能力次次衰弱,被天道所惩,限制。
但好在并非毫无收获。
他总结了很多规律,比如有些人,是身负大气运者,在大气运的影响下,可以改变某些事迹的原本走向。
湘芸,是这样的人。
但是即便有这样的影响,那些时间线还是会导致同样的结局,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大气运者身上的气运并无法支撑他想要的改变。
唯有这一条时间线,他发现有些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点便是,除了湘芸,还有一个,本该死去的沈织玉却依旧活着。
这吸引起了白袍人的注意,但也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毕竟夺舍重生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直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接近沈织玉之后,白袍人心底的希冀迅速化为燎原星火,在他心底燃起一片火光。
或许在这条时间线里面,真的会改变结局。
墟天之境啊,是一个只有无尽黑暗的地方,从前他想逃离,如今却无比怀念当初在墟天之境的日子。
那时世间,没有神魔,没有六界。
天地初开,万物生出灵智,诞生出各类种族。从他生出灵智开始,睁眼便是无尽的黑暗,身侧只有她,二人就这般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她被带走……
白袍人不愿再回忆,闭目平复着心情。
墟天之境在神界覆灭之际就已经没了。
啧,既然在原本的世界里结局无法逆转,那他就重新造一个墟天之境,毁掉这个世界,让万物重归于混沌。
救不了她,那就所有人一起死。
在无数次的逆转时空里经历了她的各种死法后,他早就疯了,凭什么要牺牲她去救世人,凭什么要打破他们原本的平静!
神?就是个笑话。
世人拜神拜的是自己的欲望,在神无法实现他们的诉求时,世人便会毫不犹豫的转头拜其他神。
一个逝去的神,如何能听见世人的诉求?渐渐的,世间没了她的神像,没了她的存在,她就像云雾,消散无痕。
她为救世人而亡,可世人可曾记得她?就连民间传颂故事里都没有她,除了他,没人记得有过这样一位神。
他想跟谁讲讲她,害怕忘记她,却找不到人,谁还记得她呢?真正的死亡是遗忘。
人死有墓可祭拜,神殒则烟消雾散,她没有墓,没有神像,什么都没有。
在最后这条出现变化的时间线里救不了她,找不到她,那便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思及此处,白袍人眼底的光愈发明亮,他愉悦的勾起唇角,淡淡扫他们一圈,“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没有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别坏了计划。”
红姹与朝暮齐齐摇头,随后踌躇片刻,担忧道,“主上这次,真要亲自去与沈织玉交手?不如交由手下的其他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