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眼也没抬的矢口否认：“没有。”
“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不知为何闯进来的也不少，我不信就没有人遇到你。”
为了防止他装傻，沈织玉紧接着用问题堵住了他的嘴：“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老头儿稳如老狗。
“你说，‘好久没有人来这里了’，这句话是你说的不对么。”
“是又怎么样，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什么？”沈织玉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证明你也找他们要晶石了呗。”
“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进来的人能杀掉那鬼玩意儿？他们也许不可能凑齐，但你手上也应该有些晶石了，再少点你也没啥妨碍。”
“谁说没妨碍？再者那些晶石早就被我吞噬了，用来维系着我的命。总之说没有就是没有，爱信不信。”
“哦，你需要晶石续命？”沈织玉缓缓挑眉，再次捕捉到了关键词。
她总算知道这晶石干啥的了，敢情还有这作用呢，果然没有任何东西是多余的。
这老头儿惜命且怕死，否则也不会跟自己逼逼赖赖这么久，更不会在自己把剑架到他脖子上的时候露出惊慌，受自己的威胁。
从竹林出来，那两只鬼玩意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追在他们身后。
沈织玉心中正焦急，突然发现那俩玩意儿变得犹犹豫豫，速度也变慢了不少，这时沈织玉就猜测有东西是它们害怕的。
抬头一瞧，前面隐隐可见坐落着一处破败的村子，沈织玉最开始认为那鬼玩意儿惧怕的这村子，所以才让燕楼他们加快速度。
现在看来或许它们真正惧怕的，不是村子，而是村子里守着的老头儿。
鬼玩意儿怕老头儿，老头儿需要晶石续命，二者应当是敌对关系。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该怎么出去。
老头儿究竟在这里属于什么角色？是这鬼地方的看守者？还是加害者？
他口中能出去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沈织玉越来越感兴趣了，她想趁早从这里离开，既然能活谁要去死啊。
“嗤！你管我。别忘了你昨日做了什么，当自己砍我那两剑是白砍的？”意识到沈织玉在套话，老头儿沉着脸。
紧跟其后的话，仍是丝毫没有想松口的意思，他直接撇过头下了逐客令：
“反正你也别跟我在这儿东扯西扯了，有这个时间跟我瞎掰扯，你还不如自己趁早去想办法得到足够晶石。”
“那你还真是个废物。”沈织玉纹丝不动，反倒是冷笑了两声。
出其不意的被骂废物，老头儿一时没跟上沈织玉的脑回路，直接懵逼，只听沈织玉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喷：
“既然你需要晶石那你天天搁这儿守株待兔呢？不会自己去猎杀吗！就等着外面进来的人给你白送是吧，听没听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废物！”
“你……！”老头儿皱起了眉，刚开口想骂回去却又止住了话头，嘿嘿一笑：“别白费心思想着套话了。你跟我玩心心眼子，还嫩了点。”
跟他玩激将法？白费心思。
不过能从他口中套出话，还手握神器，老头儿看沈织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他用枯瘦只剩皮包骨的手推了推沈织玉的剑，不甘示弱的挑衅道：“你爱骂就骂，左右也没任何作用。”
沈织玉眼珠一转，有了想法。
“嗯……让我想想，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不是不想去，而是根本去不了对么？你出不了这个村子，就像外面的东西惧怕你一样。”
沈织玉这话一针见血，老头儿瞥了沈织玉一眼，沉默不语。
老头儿顿了顿，“呵。”
沈织玉挑眉，原本她就觉得这老头儿有意思得很，现在这老头儿的表现更印证了她的猜想。
那些鬼东西怕的果然是他。
“怎么，被我戳中了？”沈织玉慢条斯理的说着，“连村子都出不了。你这么废，难免让我怀疑你所谓的知道让我们离开的办法也不过是噱头，只是利用我们的一个说辞罢了。”
“胡扯！”老头儿气势汹汹地瞪了沈织玉一眼：“你才废你全家都废！反正你们要想出去就得按我说的办，拿到足够的晶石再谈。”
虽然被沈织玉气到吹胡子瞪眼，但他理智还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咬死了自己的先前所言。
半晌，老头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嘶哑的声音传来，闷声闷气：“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必须要十枚晶石。”
这句话算是明示，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足够的晶石是出去的必要条件。
沈织玉没有接话，只是收回了剑，走到燕楼他们跟前来回踱步。
最后走了两圈，停在了老头儿面前弯腰看他，真诚地眨眨眼：“九折都打了，还能少不？”
“不行！”
“不行就不行。”沈织玉直起身来，撇了撇嘴：“我们自己找，总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嗤，你？”老头儿不为所动的冷笑，眼珠子转来转去，不屑道：“你要真能找到出去的办法，还费心思跟我在这儿干较什么劲儿？”
被拆穿，沈织玉切了一声，有些兴致缺缺：“没事，我们等死，谁也别想占谁便宜。”
说罢沈织玉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抬眸余光故作无意掠过老头儿阴沉着的脸，发现他眼底汹涌着的怒意中，夹杂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烦躁急切，然而却没有出言喊住她的意思。
不急，慢慢来，既然急了就是好事。
沈织玉勾了勾唇，看了眼燕楼他们：“走啊，我们去其他地方瞅瞅，看看哪里是块葬身的风水宝地。”
她们现在和这老头儿，就像买家与卖家，就看谁沉得住气。
先晾他一天。
望着沈织玉几人离开的背影，老头儿气急败坏的重重冷哼一声，心底怒火中烧，烦躁不已。
从屋里出来，沈织玉听着身后那重重的哼声，嘴角上扬。
外面寒风萧瑟，衣摆掠过地面大片枯死的野草，燕凛担忧道：“那老头儿真的会松口吗？”
沈织玉抬眸，正欲应答，“当然……”余光忽瞥见一抹微光，瞬间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那簇幽蓝的微光如同夜里萤火，哪怕在白日里也能看得见，只是略显熹微，照出一个清瘦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