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虞收回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徒弟这画是什么材质呢。
“这画，你知道是什么材质吗？”
原来师父是在想这个啊，沈织玉心中了然，立即狗腿的跑到师父身边，笑嘻嘻道：
“我知道哇！没事啦，我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她早就知道这是人皮画卷了。
不过这皮的主人就在这里飘来飘去，倒也没最开始那么膈应了，当成羊皮纸就行。
谢少虞神色复杂的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嗯，你不害怕便好。”
说完，他便有些嫌弃的从画上移开了手，然后盯着自己的指尖出神，眉心微蹙。
要不要先去洗个手呢？
可是徒弟还在这里呢，自己就这样走了好像不太好。
谢少虞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沈织玉瞧见师父脸上的纠结之色，适时善解人意的提议：
“师父你有事就先离开吧！我等你！”
“那为师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影“嗖”的一下就没了，沈织玉眨眨眼，师父这速度真快。
嗯，果然是风一样的男人！！！
她知道自家师父有洁癖，出门前换衣服，回来又换衣服。
沈织玉刚进来那会儿就注意到师父穿着的还是刚刚出去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因为在等她，所以还没来得及换。
她撑着下巴，思索着师父说的机缘到底是啥玩意儿，细细回想了下有没有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有了！
沈织玉灵光一闪，直接一股脑儿把自己进入秘境后所得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换了身衣服提步走进来的谢少虞一进来就看见徒弟在埋头翻着什么，桌上还堆着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织织你这是？”
沈织玉惊讶抬头：“呀，这么快的吗？我找东西呢！”
谢少虞走近，视线落在桌上那碧色的东西上，这是……变成两半的碧莲？
“这是雾草的那个伴生花？”谢少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东西若要真正成熟，需要吸足人血为养料，那徒弟这朵……
徒弟不会去秘境大杀特杀了吧？！
谢少虞当即掐灭了自己这个念头。
但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想，如果徒弟真这样做了，被人家找上了门，他该怎么给徒弟开脱呢？
“对啊！”沈织玉瞥了眼那碧莲，想也没想就顺口答道，“湘芸想拿我们当大冤种喂花，所以我抢了她的碧莲。”
谢少虞松了口气。
随后又想到这是徒弟抢来的，他眉头骤然一拧，拿他人性命为自己做嫁衣，如此心术不正之徒，徒弟这是替天行道。
抢得好！
谢少虞语气温和：“那你收着吧，这确实是难得的异宝。”
“就是可惜被掰成两半了，不然有了这伴生花，咱泽云宗就不缺那个灵草了。”沈织玉口吻很是可惜。
“对啦师父，我这两级升得这么轻松，会对以后有影响吗？”
她忽的想起湘芸之前就升级升得很快，但是有点虚，所以一到实战就容易吃大亏。
沈织玉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没有湘芸那运气。
突然升了两级，比起高兴，沈织玉担心更多，毕竟就跟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一个道理！
“没什么大碍，与寻常一样。”
“不过你还是早做准备为好。”谢少虞看着徒弟，认真道：“虽然突破金丹大圆满到结婴还有段时间，但之前你结丹是两倍劫雷，不知这次会不会也是如此。”
主要是不能用正常标准来衡量徒弟。
这升级速度，就跟徒弟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跳着来，他也实在拿不准什么时候会结婴。
结婴？
沈织玉小鸡啄米般乖巧地点着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肯定道：
“师父放心，这次应该不会了。”
她上次是因为跟湘芸同一天结丹，才引来双倍劫雷，现在别说湘芸都没了，就是在，也不会巧到恰好与她同一天结婴吧。
“小祖宗，你俩师徒情深，能不能让我先回去？”魂淡幽幽的飘了过来，贴在沈织玉耳边小声哔哔。
真是的，难道不觉得他这个几百瓦的大灯泡太亮了点吗？
啥？沈织玉被打断思绪，瞅了他一眼。
又没好气的挥挥手：
“我又没拦着你，你自己回画里呗！”
“……”魂淡保持微笑：“你把画摊在桌上，你师父又在桌边，请问我该怎么完美避开你师父回去！！！”
谢少虞注意到了俩人的小动作，略显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魂淡被这眼扫得汗毛倒竖，十分识趣的滚犊子飘到一边去画圈圈了。
沈织玉拿起那幅画，不明所以的看了会儿，又乐颠颠地凑到师父身边：“师父师父，你要不要猜猜魂淡的身份呀！”
谢少虞微侧了侧身，看着满怀期待的徒弟，也不想扫她的兴，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画骨师亦或是画皮师？”
“画骨师！师父你咋猜到的！”
“以皮为纸，以血为墨，以骨为轴。”谢少虞微微顿首，“这是画骨师或画皮师一族才知道的邪术。”
前面那句话落在沈织玉耳中，像是有一道雷电直直的劈在了她的脑门，嗡嗡作响。
沈织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再次确定：
“师，师父……你是说这画上的颜料不是颜料？画轴也不是正常的画轴？！”
谢少虞一愣：“你不是知道了吗？”
沈织玉：“……”
不，她不知道！！！
她又不是喜欢玩人骨工艺品的变态，淡定不了，难怪师父刚刚那么嫌弃的盯着这画。
师父不会以为她有特殊癖好吧？
沈织玉痛心疾首的拉住师父袖摆，拍着椅子鬼哭狼嚎：“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谢少虞抚摸她的头直叹气，安慰道：“没事，就当那是一副普通的画。”
沈织玉欲哭无泪。
当不了，她已经无法直视那幅画了。
虽然以前学美术那会儿为了画好人像，天天拿着个缩小版的头骨模型摸来摸去，吃饭睡觉都不离手……
但她知道那是仿真的啊！
沈织玉手一扑腾，画掉到了地上，被一同扫落的还有一块石头。
原本滚到一边去凉快的魂淡眯了眯眼，立刻窜了出来，神情激动地嚷了一声：
“这个！我认得！我认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