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内心已经偏执到扭曲的人，我知道跟她说这一切于事无补。
我给黎彦修打了电话，说已经找到姜琳的尸体了，并且告知了他地址。
很快，黎彦修带着几个警察赶了过来，马道婆已经不知所踪了，现在就剩下林玉茹，她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
直到冰冷冷的手铐戴在她手上的时候，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黎彦修走过来，眼睛有些古怪的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隐瞒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点了点头，说道，“那个老太婆我会想办法，不过今天的事你倒是立了发功了，这案子拖到现在，也是时候了解了，就是不知道姜文茅，他要是知道这事。”
说到这里，黎彦修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姜琳尸体一眼。
我说，“他没有那么软弱，姜琳的死其实她心里已经心知肚明了，再说，这件事他肯定是要知道真相的。”
黎彦修叹了口气，扭过头冷眼看了瘫坐在地上的林玉茹一眼，一挥手对两个警员说道，“带走。”
林玉茹被两个警察拉起来，直到已经行尸走肉一样快带到了门口，她才从迷茫的状态里清醒，浑身打了个激灵，挣扎了几下，哭嚷着对着我哀求道。
“我做的事我都认，但是婷婷是无辜的，她的魂还在魂瓮里面，就放在供桌遗像后面，求求你，把她放出来，让她安稳的去投胎吧。”
看到林玉茹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祈求的看着我说道，我心里又气又觉得心酸。
我忽然想到了很早的时候自己看到过的一个新闻，一个女很爱一个男的，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但是某一天，她突然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异性在说话。
她想要拥有他的全部，以为他要离开这里，因此在饭里给男的投了毒药，在男的死后，她也割腕自杀了。
尽管这种女人很可怕，做法太过于偏激，但是谁也不能否定，她可能比任何人都爱他。
只是这种爱，太过于病态了。
而林玉茹也一样，可能在失去爱人以后，汪婷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因此在汪婷死的那一刻，她其实已经崩溃了，人格出现了分裂。
林玉茹被拖拽出门，只是她眼睛还泪眼朦胧的望着我，那双眸子里蕴含了太沉重的依托，让我的心都泛起了怜悯。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她还能去投胎转世的话，我会送她最后一程的。”
林玉茹在上车那一刻，听到我这话，仿佛如释重负，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对我说了句谢谢。
押送上车后，倒在地上的这几个男的，其实都是马道婆让自己炼的鬼附在他们的身体上，跟鬼上身差不多，也并没有什么大碍，都被带走后，在黎彦修离开之前，我多嘴问了句，“新娘潭的那口棺材，还有其他的什么线索吗？”
这可能是有点关于警察的机密，黎彦修朝着林菲两个人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说，“如果查到一些对你可能有用的地方，我会说的。”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整个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秦芮还在梨花带雨的哭泣，不知道是因为刚开始吓得，还是因为自己小姨家发生了这种事。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叹了一声就没说话。
重新回到了堂屋的供桌上面，抬眼看着桌子上清秀女孩的黑白遗照，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走过去，在遗照的后面的确看到放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大概有小手腕大小的竹筒，像是在炭火上炙烤过，竹筒显得焦黑一片。
另外盖子上缠着两圈红线，在上面还贴着一张黄符纸，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这应该就是林玉茹说的魂瓮了。
当初她女儿死了之后，在头三的时候她让人把自己女儿的阴魂请了回来。
这里本来就犯了阴阳两隔的忌讳，可是当初若是跟她女儿单纯说几句话，看一眼也就罢了。
没想到林玉茹一错再错，将女儿魂请回来以后，居然让人施法把魂封在里面一年之久。
我将竹筒放在供桌上，从包里拿出朱砂笔和黄纸，沾了一些供汪婷的灵灰，画了一道超度的符文。
“尘归尘，土归土，若是来世还是人，但愿能平安无疾一生。”
我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将贴在竹筒上的封魂符纸撕下，接着把超度符箓在蜡烛上点上。
不过在点符纸的时候，我又愣住了，因为符箓根本就不燃。
这一幕，一下让我想到了程芳。
一瞬间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
“别折腾了，里面根本就没有汪婷的魂！”封青冥一语道破天机。
听到我不可思议的喃喃，林菲跟秦芮也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顾不上回答她们俩的话，我把竹筒打开，里面空空荡荡，压根什么都没有。
我吃惊的说，“这里面没有汪婷魂！”
秦芮擦拭了一下眼泪，失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婷婷的魂，是不是太久已经……”
盯着竹筒沉思了一会儿，我又不禁抬头看了遗照一眼，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秦芮问道，“汪婷是怎么死的？”
秦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她是自己开车，晚上的时候出了意外。”
“车祸？”我又皱起眉头。
“不，不是。”秦芮摇头，补充道，“她开车冲进了水库。”
“她是淹死的？”我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秦芮点头，“对。”
我说，“这就错不了了，看来她命不该绝，还有的救。”
林菲小声的说，“她的魂，和她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土地把岸，河神守江，死在水里的阴魂，是上不了岸的，而且也投不了胎。”
土地爷是归城隍管辖，而城隍爷说到底是地府官，但是河神并不是地府官，本身位列仙班，因此不受地府条律。
死在水里的鬼，阴差是不能到水里勾魂的，里面的鬼也没办法上岸。
这也是为什么水鬼要找到替身才能去投胎的缘故。
这些我就算跟林菲她们俩说了也白搭，根本就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我没废话，就追问秦芮，“她死在哪个水库，你知道吗？”
秦芮点头，“知道。”
“现在就去，看看能不能把她魂超度了。”这事说到底是答应了林玉茹的要求，而且也算是给自己积德。
如果汪婷没有人超度，她就会永远沉在河底，无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