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马上就到了,莫要让新郎官等的太久了,起轿!”
纸媒婆那双画的夸张的眼瞳看了看天,然后站在右侧,抬起右手一挥,对那一大群穿着喜服的人说道。
喇叭和鼓鸣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站在水潭旁边,静静的看着那一大群红色喜服的人,抬着一顶红轿子,慢慢远处。
朦胧的白雾也逐渐散去,而那红轿子和那一群人,就站在白雾里,向着公路黑暗尽头走去。
红轿子后面,一个身穿红衣的人,不停的撒着冥纸,我看到那些人,穿着喜服,但都不是活人。
红轿子消失在黑暗的时候,我看到了后面窗帘口掀起,一个红妆艳抹的女子,好像诡异笑着看自己,静静的注视着!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周围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动静,但猛扎扎的就醒了。
这天气很热,其实不是天气问题,而是我被吓醒了,窗子大开着,我躺在床上,总觉得气息有点诡异,却说不清楚那阵诡异到底从何而来。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摆钟,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像是随时都可能下雨的样子,早上见秦芮从房间出来,她像是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连忙问他怎么了!
“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给梅蓉打电话,一直都打不通。”秦芮眼神中透着委屈和不忿。
我皱着眉头,“我们直接去找她。”
想到昨天做的梦,梦里面也听到了梅家公子,尽管梦有时候是不切实际的,但是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秦芮也不傻,昨天在水潭发生的事她亲眼看到了,尤其是那棺材里的尸体,尽管很快就腐烂,但是刚从棺材显露的时候,我们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吃饭的时候,林菲接了个电话,然后说她弟弟生病了,可能等会就没办法跟我们一起了。
秦芮因为是跟我一起,但是不怎么害怕,让她尽管去。
我对林菲说,“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
尽管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但总是沾染上了,这几天遭遇多多少少会被阴气侵染,小心驶得万年船。
吃了饭分别后,我和秦芮打车来到了那家影楼。
秦芮跟梅蓉还一同住过宿舍,关系都很不错,但是毕业后虽然都留着电话号码,但因为各自都忙于生计跟自己的事业。
刚毕业的那两年的确来往的比较密切,因为刚好跟秦芮在同一座城市。
但是渐渐地,交往的其实就并不怎么多了。
梅蓉开影楼的时候还庆祝过,晚上一起喝过酒。
“我们在聚餐后,过了一段时间她给我打电话,她当时跟我说刚刚开始资金不足,没有那么多钱请专业的模特,就觉得我挺适合,让我拍几张照片,放在影楼展览。”
“然后你就去了?”
秦芮的性格,不太像是会拒绝别人的人。
在她点头后,我思索了一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殷红开的照相馆离市区有些远了,碾转了一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只是跟着秦芮朝着巷子里走了一会儿,却让我皱着眉头。
“怎么把影楼开在这里?”
首先这个位置就是老城区,在这地方生活的大都是普通的打工人群,而且这照相馆没有在正街,反而是在巷子里。
这能招揽到顾客?
“其实现在做生意,主要的客源都是来自网上的,选址在这里是因为梅蓉说她行创业,资金有限,而且可以省房租,其实她店面装修的还挺不错的,进去看了会给人一种复古怀旧的风格。”
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有了一丝顾虑。
一直跟着秦芮走到巷子的尽头处,这里建筑的确很老,七八十年代的,是那种红砖堆砌的房子。
在巷子尽头,顺着秦芮指着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座三层楼高的小洋楼,在大门口还挂着梅容照相馆的招牌,闪烁着霓虹灯。
中国式老旧的巷子里,忽然出现一座美式风格的三层小楼,虽然只是外形修缮过,但这种反差让人有种意外的惊艳。
但凡是到过这里的人,都会有种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的冲动。
但是,此刻影楼的大门却是被一把U形锁从外面锁着的。
秦芮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了一会儿,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说:“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点点头,弯腰看着落地橱窗后展示的摄影作品。
“这些照片真好看。”我忍不住的夸赞了一句。
秦芮在后边说,“梅蓉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摄影,她在这方面天赋很高的,而且艺术照本来就有夸张的成分,目的就是为了招揽生意,是化妆的太好,还有摄影的功劳。”
秦芮谦卑在一旁说着。
我也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朝着照相馆里面看,在看了一会儿,秦芮突然惊呼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
秦芮的声音很惊恐,双眼瞪得很大得到往玻璃橱窗看过去。
我连忙收敛心神,问,“怎么了?”
她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相框,呼吸越来越急促,“这……这……”
我顺着她的目光,定神看向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并不大,所以之前自己才没留意。
这时发现,这张照片居然就是在新娘潭拍的。
我不懂摄影,只觉得这照片P的相当严重,整体给人的感觉都雾蒙蒙的。
照片中,秦芮穿着一袭红色纱裙,又红又艳就跟红嫁衣一样,她赤着脚站在潭水里,虽然盘着头,脸上却露出孩子般纯洁喜悦的笑容。
她一只脚站在水里,另外一只脚抬起来点在水面,单手提着裙摆,使得那条抬起的小腿在白色裙摆和碧绿水面的映衬下格外诱人。
她的另一只手攥成了小拳头,只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抬起在身前,像是在空气中写画着什么。
我之所以一眼就感觉照片P过,除了衣服显的喜庆红艳过头以外,另外在那根手指的指尖上方,有三个红色既像是虚线,更像是血滴状的字。
我愿意!
我越看越觉得这照片诡异,一时间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秦芮忽然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哭着说:“这字是我写的,是我当时写的!我当时手指破了!”
我猛地一愣,再次看向那张照片,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我愿意三个字,就像是正对着镜头,写在了一块透明玻璃上,这三个字居然是反的。
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再看看秦芮,我拿出笔和纸。
秦芮明白我的意思,接过笔在本子上快速的写下了我愿意三个字。
我撕下写字的那张纸,反过来和照片上的字对比,笔迹九成相似。
那三个字就是她写的。
我问她当时为什么要写这三个字,她却茫然回答不上来,只是惊恐的浑身颤抖。
又看了看那张照片,除了秦芮本人和那三个字,其它景物都像是被裹在浓重的暮霭中一样朦朦胧胧的。
忽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种虚化有点不必要,照片中的暮霭似乎在遮挡着什么东西。